应伯爵甚至都来不及开口,这妇人动作快得,眨眼间便已经将这水壶拎到了迎儿头顶。
她手只要略微偏上那么一两寸,迎儿的小脑袋便会被她烫得开出花儿来。
这条小命,也就不保。
速度动作快得,甚至应伯爵都来不及作出反应。
“你即便是心里有怨气,也决计不能伤害孩子!她……她还太小!你这么干有违人伦道义啊!”
应伯爵乱了分寸,伸展开双臂焦急地道。
迎儿眼见应伯爵对自己挺身相互,心中霎时间倍感委屈,滚烫的泪水不断落下。
她哭得梨花带雨,难过得两只小手死命捶地。
却在这时,这妇人忽然心中一软,声音轻了许多,道:“滚吧!长记性吧你!快睡觉去。”
迎儿艰难地爬起身来,飞也似的跑回自己房间。
潘金莲害怕那六个贼短命的狗东西再回来,于是便带着应伯爵快步来到二楼房间。
她焦急不已,问道:“西门大官人有什么要对我说?”
应伯爵愣了愣,拍着胸膛努力平复呼吸,点头道:“他想要告诉你,明天……”
这妇人脸上写满了期待,在窗外皎洁月色的映照之下,她整个人更是美若天仙。
应伯爵春心萌动,插科打诨的小心思立刻犹如泉涌。
“唉!我哥西门庆这厮!娘的真不是个东西!”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捶胸顿足坐在这妇人的床边。
“啊?他什么意思?”
这妇人花容失色,无比震惊地望着应伯爵,瞠目结舌。
应伯爵看着她,恨恨地说道:“昨天我替他来找你,我还以为他真的是对你有心。”
“结果可倒好,他居然是看中了你出身贫苦,小门小户!”
“想着把你搞到手玩腻了之后,直接转手送给那知县大人李拱极的儿子李拱壁!”
潘金莲紧蹙着秀眉,摇着头,半晌也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内心极度复杂,觉得那西门大官人未免也太卑鄙了。
搞到手玩腻了之后……
天啊,这不是把奴家当作工具嘛!
应伯爵见此,立刻说道:“那李衙内长得,我的老天哟!说实话,实在也没有比你相公武大郎强上多少。”
“家里是有点银子不假,可平日里对家里的娘子不是打就是骂,活脱脱的就是一只大牲口啊。”
潘金莲无比失落地坐到应伯爵身旁,低下头,不住地摇头叹气。
应伯爵心中窃喜,朝着她坐得近了些,定睛一瞧,只见那一对小脚竟是如此之小。
他缓缓展开右掌,轻轻地将这两只小脚握在一起。
这才发现,两只小脚加在一起,居然还不足自己右掌的一半大小!
潘金莲的俏脸儿上,立时涌现起一抹娇羞来。
亲手掰开应伯爵右手五指,摇头道:“多谢你,如果不是你来好心告诉我,恐怕我被人家卖了都不知道。”
应伯爵随手就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双臂绕过潘金莲的玉颈,将那副纯金耳坠为她戴了上去。
潘金莲这妇人见此,脸上立即由阴转晴,喜不自胜,问道:“真是好看极了,怕是很贵吧?”
应伯爵趁着这妇人满心欢喜,凑近至这妇人耳边说道:“也不贵。”
潘金莲用手指肚摸着这纯金耳坠,小心问道:“啊唷!又花了你多少银两?”
应伯爵潇洒笑道:“不多,十五两银子而已。”
潘金莲心中一紧,连忙摇头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这实在是太贵重了,奴家怎么能消受得起。”
俗话说献殷勤要献满,应伯爵将那支从李桂姐手里抢过来的玉镯子掏了出来。
给潘金莲戴了上去。
这十五两银子的纯金耳坠都已经是令潘金莲大为惊叹了,再一看这玉镯子,她更加是受宠若惊得不行。
这玉镯子戴在手上,竟是感觉圆润光滑如若无物,通体浑然天成一般的好成色。
这价格,只怕是要至少三倍高于这副纯金耳坠。
她一再地拒绝,一再地说自己消受不起。
然而应伯爵却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双臂环抱着,朝着床里侧躺了下去。
屋内一派昏暗之中,潘金莲紧张得心中小鹿乱撞。
那份沉甸甸的满足感以及幸福感,仿佛是被应伯爵装载进小箱子里面。
只等待她轻而易举地伸手开启。
应伯爵前世就根本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善男信女,经过手的女人没有八十也有五十。
年纪轻轻二十多岁,便已经对各类女人了如指掌。
他寻思着,这钱也花了,礼物也送了,今夜可得好好谈谈了。
哪像西门庆那厮啊?聪明反被聪明误!
老子可不是只做亏本买卖的冤种。
于是这般,他动也不动地瞧着这妇人。
“心儿,是不是已经化成了一片春水?”
应伯爵轻覆着她的头,笑着问道。
这妇人满脸笑吟吟地,却也不说话,只是匆忙起身去关屋门。
夜,更深了。月,更亮了。
那迎儿因为饥饿,所以便轻手轻脚地从屋内走了出来。
脸上的泪水都没心思擦,就去翻应伯爵放在桌上的那两只纸袋。
她在纸袋里面翻到了裹肉馅角儿和冰雪冷丸子,满心欢喜间,又在另一只纸袋里面翻到了一条漂亮的小裙子。
她发誓,这是她从小到大最幸福的时刻。
就即便是娘亲还在世的时候,也没有像是此刻这般快乐、幸福过。
一边穿着,一边吃着,心中就像是抹了蜜糖一样,来回漫步着。
当她漫步到靠近二楼潘金莲房间的方向时,突然听到窃窃私语声。
一时间她好奇心大起,双脚不由自主地走向二楼的楼梯。
当她走到潘金莲的房间门前时,简直是怔怔愣住!
她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前,手脚都似是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