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是粮铺掌柜的媳妇,钱玉兰,另一位是刘地主的亲姐姐刘云婉,她五年前与前夫和离,回到娘家,至今未二嫁。
“颜妹妹,让你久等啦,我们两人迟了一些。”
“是啊,路上耽搁了,实在是抱歉。”两人面带薄汗,气喘吁吁的坐下后,对着颜夏说道。
“哎哟,弄得这么见外干啥,我也刚到,瞧你们喘的,累坏了吧,快,喝点水润润喉咙。”糕点和饮品还没上来,桌上只有一壶清茶。
颜夏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茶是温的,一早就用烧好的水泡了两刻钟,再过滤了茶叶倒进壶里,给二楼包厢的每张桌上都放了一壶。
这种茶叶不值钱,就是喝个味。
“咕咚咕咚——”
两人确实渴坏了,她们没坐马车,都住在城里,两家离得又近,昨天收到书信后,上午到约定时间就结伴来了,从城中间走到城头,一直被太阳照着,哪怕上午温度不算太高,也依旧热出了汗。
等她们喝完水缓过来气,颜夏才再次开口。
“昨天信上写的,想必两位姐姐应该看到了,我小儿媳的亲哥哥,就是给我铺子送货的那个小子,远山,你们还见过两次,他岁数到了,家里急得很呐,之前听两个姐姐说起,娘家有待嫁的侄女,就想当面问下你们,能不能给牵个线,让他们相看相看。
你们放心,若是远山成亲了,我就让他当我铺子的管事,专管运输,绝不会让你们的侄女跟着吃苦,毕竟送货,整天忙的不见人影,我也不忍心,你们也知道我多疼我两个儿媳妇,远山好歹也是我小儿媳的亲哥哥,他若是成亲,往后就是一家人了,咱们还能亲上加亲,多好。”
颜夏说完,仔细观察着二人的表情。
面前两位夫人的性格以及人品都没话说,不然她也不会跟两人做朋友。
尤其是两人还读过书,认识字,证明她们的娘家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这种家风极好的家庭,养出来的姑娘绝对不差。
成亲一事,不光要看姑娘自身,还得看她的家庭。
就像石小荷她家,给颜夏带来了莫大的阴影。
这就是颜夏没去找媒婆的原因。
古代媒婆太不靠谱了,压根不了解情况就能瞎介绍。
村中相熟的媒婆都尚且如此,何况镇上陌生的媒婆呢。
“此事我觉得可以,我两个侄女都待字闺中,年龄一个十五一个十六,我娘家在临县,要是相看,我得亲自走一趟。”钱玉兰率先说道。
“我就住在娘家,你也知道,我早就和离了,我娘家就一个适龄的侄女,今年十七,我大哥宠如珍宝啊,生了三个儿子,才得了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哟,舍不得她嫁,一直留到现在,明年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不过颜妹妹啊,你说的那个远山,年岁几何?”刘云婉问道。
“远山他今年十六,既然两个姐姐同意的话,那就约个时间,让两家相看一番,就在我家中吧,怎么样?”颜夏带着笑脸回应着。
两家的情况,其实她心里有数,配远山那是绰绰有余。
别看一个家中开粮铺,一个是地主,可日子过得也就堪比现代的小康,两人来她铺子里买东西,并没有多勤,一个月来上那么两回,花个一两银子而已。
算不得什么有钱人。
远山要是当上运输管事,她一个月至少给开三两银子,成亲时,再送份礼,城尾有条巷子被她买完了,从中选一栋送给远山住就是。
到时候再把亲家母接到镇上,静水也能时不时的过去看看。
只是这话她并没有说出来。
她准备给儿媳一个惊喜。
“那感情好,就后天吧,明天我就回娘家,把我两个侄女接过来。”钱玉兰娘家在临县村里,她爹钱成峰是个老童生,童生而已,算不得功名,四十岁才娶上媳妇。
钱玉兰的娘,家里就更穷了,十五岁嫁给她爹,两人年龄差了二十五岁。
成亲后第二年就生下钱玉兰,接着三年后生下了钱玉兰的弟弟,钱玉竹。
钱成峰平日里帮人写点书信和抄书糊口,年纪摆在那,他身体很差,精力不旺盛,干不了农活,也教不了书。
钱玉兰的娘才是家中主劳力,常年劳累,因此活到三十就去了。
钱玉兰的弟弟当时才十一,娘去世后,为了养活弟弟和身子孱弱的爹,她十四岁便嫁了,幸好她年轻时长得颇有姿色,加上爹是童生,她又读过书认识字,对于商户来说,那就是金饽饽一个。
相看时,一眼就被粮铺掌柜看中,娶了她。
虽然和以前相比,钱玉兰的日子过得富裕了许多,可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差。
镇上的粮铺接二连三开了好几家。
她家粮铺营收骤减。
从每月有六两的零花银子,变成了三两,其中一两还拿来买糕点了,谁让她的儿女都喜欢吃颜夏铺子的糕点呢。
钱玉兰又是个慈母。
“我娘家两个侄女也认识一些字,我爹前些年走了,要不然她们还能认识更多,你也知道,我爹是个老童生,我就直白的跟你说了吧颜妹妹,自从我爹去世,我家铺子生意也差了,帮扶不了娘家,其实我心里也急得慌,要是能跟颜妹妹你亲上加亲,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总归嫁给远山,也比嫁到同村要好。”
钱玉兰想到娘家的情况,再一次开口。
她弟弟有五个孩子。
三个儿子已经娶媳妇了,两个女儿未嫁,还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
加上三个儿媳妇,一家十几口人,哪怕有四个壮劳力,可家里一年到头也余不下什么钱。
彩礼钱几乎把弟弟口袋掏空,但凡有一人生病,那更是一个铜板也存不下来。
种的粮食也就勉强能糊口。
有她的帮扶,日子稍微好过些,但也只限于能吃饱吃好,她嫁人了,不能总是拿钱贴补娘家,回去无非就是买些肉菜,带点衣服糕点啥的。
偶尔遇上大节,从私房钱里拿个三四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