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颜程大手一挥,刀斧手立刻动手。
转瞬间,昔日名震八闽乃至江南的众山匪头目全都身首分离。
颜程始终冷眼旁观,他已见惯生命流逝,尤其这几人还出身卑微,更是令颜程提不起兴趣。
“把他们脑袋割下挂在城楼,告知百姓以及众将士,如今八闽乃至大夏内忧外患,这几人却不顾天下安危,只顾自身,实在令人不齿。”
“幸而本官头脑清醒,将这几人悉数斩杀,他们勾结倭寇,作恶多端,十恶不赦,如此惩处,实为天下百姓!”
“如今武夷山正向此地而来,战时杀了这几人,只为提振士气,万望百姓莫慌!”
“是!”
城楼前,百姓见了这五人脑袋,高兴的紧。
“人皆说颜大人贪污腐败,如今看来,行事作风非同小可,至少与我等一心同体!”
“依我看来,颜大人只是因这摊子太烂,这才隐忍罢了。”
也有清醒的。
“如今大战在即,颜大人恐怕是要杀了这几人以提振士气,试问先前其人闹的极凶时,颜大人为何不剿?”
“不仅如此,颜大人杀良冒功一事我亲眼所见,我之亲人便死于其手!”
百姓众说纷纭,却难抵挡大势所趋。
如今姜堰已率兵前来,距此地不到百里。
百姓争相逃命。
颜程本人虽不是什么爱护百姓之辈,且亦觉得严绛所谓替天行道一事,不过是编出来骗人而已。
然而正因如此,百姓成了颜程战胜严绛的关键之一。
无论其人是真君子亦或伪君子,既然口号喊的响亮,便令其直面口号!
你不是要助百姓恢复生机么?
好!
今日本官便将所有百姓留在城中,一旦大战开始,便让百姓上阵,看到时你严绛该当如何!
于是,颜程果断下令封锁城门,凡敢靠近者,一律杀无赦!
不仅如此,颜程还喊出口号,誓与福州共存亡!
如此一来,便可冲淡强留百姓之罪。
其中高明之处,就连苟建成听说,都不由得啧啧称奇。
“殿下,颜程如此做,已然将我等置于死地,不可贸然进攻,消耗便可!”
姜堰想法恰好相反。
“颜程最擅玩弄人心,若是围城不攻,其必笼络百姓,届时上下一心,我们便再无机会。”
“因而此战,必须速战速决,却又不能赌上一切,要粗中有细,放才能令颜程化作飞灰。”
“成王败寇,待到福州落入我们之手,再作打算不迟。”
苟建成仔细一想,只有如此了。
毕竟颜程乃是八闽坐地户,世代经营,若想将此地收入囊中,必然要面对此等事。
不如快刀斩乱麻,问题尚少些!
此时,大军已然抵达福州城下。
姜堰当即命苟建成率军攻城!
颜程坏归坏,实力却非同小可,各城门已被他加固,且城上备好怪木乱石,一连几日,苟建成皆铩羽而归。
“头领,草民攻城不力,还请头领责罚。”
苟建成灰头土脸,满脸愤恨。
姜堰不以为然。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率领一干山匪强攻福州,若是一日便克,方才奇怪。
然而底下亦有无数人盯着,姜堰不得不做做样子。
“再给你三日,三日内若攻不下福州,提头来见!”
所谓提头来见,还不是全在姜堰?
届时苟建成再来请罪,姜堰佯装大怒,再安排人求情,把苟建成之职削了,人后找个机会再提上来,也就如此了。
殊不知,这苟建成并未在朝中待过,不懂这等猫腻,竟觉姜堰所言是真。
换了一般人,必然伤透了心。
偏偏苟建成十分忠心,不愿让姜堰为难,于是,次日亲自督战,下令全军攻城!
然而鏖战至中午,福州依旧固若金汤。
一连几日攻城下来,众将士皆死伤惨重,已无攻城之心,因此归来后纷纷向苟建成陈明利害。
“头领,不是我等不奋不顾身,实在是那福州城太过坚固,我等拿不下来!”
“还请头领向严头领请示,咱们换个战术吧!”
“请头领三思!”
眼看众喽啰跪下,苟建成大怒。
“大丈夫当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昔言以身许国,此刻焉能后退?”
“今日老朽亲自提刀上阵,我看谁敢后退!”
言罢,苟建成提刀出营,组织人手,一马当先向福州城进发!
因其身先士卒,众将士自然不敢怠慢,亦紧紧跟随。
消息传至姜堰这边,姜堰急调尹健前来。
“你速领后军前去助战,却不可与苟建成兵合一处,前去进攻其他城门,为苟建成争取时间。”
“你不必担心,届时本头领亦会策应你们!”
尹健自然相信,姜堰并非那等出卖手下之人,当即领命前去。
待到尹健离开,姜堰亦召集部队,向福州城进发。
他不曾想到,这苟建成竟如此猴急,真就要与福州城不死不休!
至傍晚,福州城诸城门皆已告急!
颜程大惊。
“尔等竟敢假传军令,看本官不斩了你们!”
众人纷纷跪下。
“大人,此乃实情!我军将士多有溃逃迹象,此时福州城已然岌岌可危!”
颜程连道三声“不可能”,却已因此冷静下来。
城外喊杀声震天,这等气势,想来定然十分惨烈。
虽说颜程有十足把握守住福州,可万万没算到武夷山众土匪,士气竟如此高昂!
若是其真就强攻,凭借颜程手下官军以及那一干土匪,自然难以坚持!
这并非颜程耸人听闻,战争分硬实力与软实力,硬实力上,武夷山定不是颜程对手。
可软实力上,颜程手下皆是一群土鸡瓦犬,见了这阵势,自然支撑不住,自然溃败!
说的直白些,玩弄了半生人心,今日他却因人心而要落败了!
念及此,颜程当即道:“快,随本官城门一看!”
话音刚落,有报信之人跑来。
“老爷,不好了!”
“东门告破,其余两门亦岌岌可危,快快撤走吧!”
颜程大惊。
“这是为何?”
“自本官当上布政使以来,福州固若金汤,从未有过土匪能攻入此地,今日怎的......”
话音未落,外面已传来震天欢呼声!
围三缺一,这严绛果然天才,甚至不给颜程死战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