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府离开,杨开怀为掩人耳目,寻了一处偏僻客栈下榻。
刚住进去没多久,便有小厮前来禀报。
“老爷,颖王世子求见。”
杨开怀略惊。
“此人是如何得知老夫下榻之处的?”
“告知姜越,老夫身体有恙,不见。”
“是!”
片刻后,门外传来吵闹声。
“世子见谅,我家老爷真个身体有恙,您来日再见不迟。”
“滚!吾乃太祖高皇帝子孙,颖王世子,区区小厮,如何能够阻拦?”
门“砰”的一声被踹开,姜越已将小厮推倒在地,大腹便便闯入,却忽的一愣,旋即满脸惊恐,作揖行礼。
“杨首辅勿怪,在下实因有事,这才冒犯,望您见谅。”
杨开怀只穿亵衣,却不减威风,饶是面对未来藩王,依旧镇定自若,隐约间,气场竟胜过姜越千倍万倍。
“世子造访,想来必有缘由。但说无妨。”
“杨首辅机智过人,在下佩服!既是如此,在下只好细说。杨首辅应知近来观音山倭患一事。”
“此事老夫确有耳闻,莫非与世子有关?”
杨开怀何等样人,早知姜越私通倭寇一事,却佯装不知,并且还让姜越看出。
姜越叫苦不迭,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往下细说。
“杨首辅明察,此事与在下关系不大,实是有人利用在下,这才如此。”
“万望杨首辅搭救一二,从此颖王府必定唯杨首辅马首是瞻!”
杨开怀当即摇头。
“世子有所不知!太子殿下乃是有为之主,从其大破瓦剌一事便可见一斑。”
“如今您私通外敌,无论目的如何,皆触其逆鳞,老夫饶是有心救你,亦无力回天。”
“依老夫看来,世子应当进京主动向陛下认错,方才能保平安!”
姜越大惊。
“杨首辅,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老夫且问你,是何人告知你老夫身在此地的?”
“在下不知,只是有人派一孩童送信......”
“若不让那人亲自来见老夫,一切便不可商议!”
姜越无奈,只得点头道:“三日为期,三日后在下再来见您。”
杨开怀不置可否,喊人送客。
姜越出了门,忙回颖王府,殊不知,一直被衙役跟着。
衙役跟到颖王府,吩咐人盯紧,火速赶回去,将此事禀报宋安。
宋安自然知晓,那客栈里住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恩师杨开怀。
若将此事和盘托出,怕是两头不讨好。
因此,宋安隐瞒杨开怀身份,只是命人告知姜堰,说是姜越前往天来客栈秘密会见某人。
梁铮见了,皱眉道:“这神秘人究竟是谁,竟能令姜越亲自动身?”
姜堰想都没想,冷然道:“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夏第一权臣,杨首辅了!”
“杨开怀为何亲至此地?”
梁铮不明其中深意。
堂堂内阁首辅,文官集团之首,为何竟舍弃京中优渥环境,来这等地方。
“你们二人速去盯紧颖王府。”
飞鱼卫应声而去。
“大人,为何并不关注天来客栈?”
梁铮颇为不解。
“本将军若是所料不错,姜越背后之人,并非天来客栈那人,此次江浙一行,那神秘之人方才是本将军亟待解决之敌。”
“亟待解决之敌?”
“江浙表面风平浪静,背地里却暗流涌动,如荥阳华氏一般,此地亦有人在以静制动,必须除之!”
念及此,姜堰道:“笔墨纸砚伺候。”
随后笔走龙蛇,将信交给飞鱼卫。
“速将信送至陈玉山处,令其务必照办。”
“是!”
待飞鱼卫走后,姜堰起身道:“走,会一会颖王姜晗!”
“是!”
夜里。
敲门声不断。
小二打着哈欠开门,不想寒光划过,当场毙命!
一队蒙面人闯入客栈,快步向楼上而去。
结果刚至二楼,忽有两名飞鱼卫杀出。
一干人等当即战作一团。
来者约十几人,两名飞鱼卫哪里是对手?
且战且退之际,其余飞鱼卫听闻动静,亦纷纷自三楼赶来,很开形成合围之势,这才将一众杀手拿下。
此时姜堰亦赶了过来,见一众尸体中半跪一人,飞鱼卫正要动手,忙厉声道:“住手,抓活口!”
飞鱼卫便要上前将其制服。
不想,这人忽的自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当即自戕!
刚刚赶来的梁铮见此一幕,不明觉厉。
“大人,这一干杀手真是训练有素。”
姜堰不以为然,打手势命飞鱼卫摘下这一干人等的面罩。
“鬼!”
一名飞鱼卫摘下面罩、头巾,见其人生的鼻梁高挺,皮肤百姓,一头卷发呈金黄色,登时吓得两腿发软。
其余飞鱼卫亦有些惊讶,纷纷握紧手中绣春刀。
姜堰冷冷一笑。
“梁先生见多识广,说说看,这一干人等乃是何人。”
“诸位不必害怕,这些人应是西域人,不信掰开眼皮看看,应是褐瞳或碧瞳。”
一名胆子大的飞鱼卫上前掰开一看,果然多数皆是碧瞳。
虽说不怕这一干人等,到底梁铮不解,旋即问道:“大人,西域十六国距此千里之遥,为何如此?”
“至于波斯等国,更是不至于如此行事。”
姜堰看了眼梁铮。
“你混迹江南许久,应当知晓,倭寇中亦夹杂这等蛮人。”
梁铮忙摇头。
“大人不知,小人并未与倭寇打过交道。”
“怪道不懂,情有可原。如今刺杀失败,想必幕后主使定然按捺不住。”
念及此,姜堰对飞鱼卫道:“火速回京,再调一百名飞鱼卫前来,务必日夜兼程,不可误了本将军大事。”
“是!”
“大人,我们呢?”
“我们!?自然是一觉睡到自然醒,明日前去拜访颖王。”
梁铮苦笑连连。
果然是飞鱼卫指挥使,见惯了大风大浪。
如今被刺杀,竟然丝毫不惧,甚至还有闲情雅致去拜访他人,果然厉害!
次日,颖王府大厅。
姜越来回踱步,手中折扇忙个不停。
主座上一位身着蟒袍之人则波澜不惊,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品茶。
“父王,如今杀手迟迟未归,想是有了变故,您为何丝毫不惊?”
颖王姜晗将茶杯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