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首辅比他如何?”
“虽重权在握,听闻还算贤良,若不强逼,在下绝不反他。”
“看来高将军抉择阵营,是看品德。”
高扬摇头。
“势力、能力亦在思虑范围之内。太子毕竟年轻,又无根基,所以......”
“大破瓦剌,又联盟萧氏、徐氏,还有司马军、姜承等一干老臣辅佐,势力似乎亦能与杨系抗衡。至于年纪,其少年老成,杀伐果断,与杨开怀又有何不同?”
“贤弟说笑了,姜堰终归比不得杨系,又时常抢夺下属功劳,这等人实在不值得效力。”
“大破瓦剌暂且不提,若是今日那人孤身犯险,又假托他人之名,该当如何?”
高扬未觉不对,笑道:“贤弟此言实属异想天开。若真有这一日,此人定是明主,为兄自然誓死效力。”
姜堰冷笑一声。
果然,身为武将,对所谓权谋并不感冒,只求一位体恤前方之主,便再无他求。
“诸位,告诉此人,本宫乃是何人!”
飞鱼卫闻言,当即跪下,厉声道:“参见太子殿下!”
高扬、赵凌忠及众将士、喽啰皆大吃一惊。
高扬忙道:“贤弟不可胡言,外人听了去,是要砍头的!”
姜堰亮出自己令牌。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宫便是你口中那扶不起的阿斗太子姜堰是也。”
“如今本宫孤身犯险,可当得起高将军以死效力之明主头衔?”
高扬见那令牌为真,便再不敢放肆,当即跪下,冷汗直冒并道:“末将高扬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将士以及喽啰亦纷纷生疏行礼,并齐声高喊。
独独赵凌忠呆立原地,一言不发。
姜堰充耳不闻,冷然道:“高将军,回答本宫问题!”
高扬身子更低。
“殿下恕罪,末将万死!刚才无意冒犯,不过是信口胡言罢了,还请殿下降罪。”
“降罪?本宫可不敢!若是令人知晓此事,还当本宫又抢下属功劳呢!”
高扬无话可说。
“本宫不屑于向你证明大破瓦剌一事是真是伪,瓦剌军虽大败而去,到底未伤筋动骨。”
“只是前线将士定知,运筹帷幄之人并非不惑,正值弱冠。”
“现在告诉本宫,可愿死战?”
高扬犹豫不决。
“将军,殿下英明神武,又体恤我等,若非他出手,我等早已沦为杨系垫脚石,还有何不能答应的?”
“是啊大哥!我等军旅出身,不求全身而退,得遇明主,死得其所便是毕生追求了!”
“殿下志在四方,随其建功立业,总好过被杨系暗害强啊!”
高扬心一横,当即道:“中军都督府南阳卫高扬与手下众将士自此以后唯殿下马首是瞻!”
姜堰冷笑道:“若非此刻本宫急于用人,定治你个不识时务之罪!你速领众将士布防。”
“殿下,这是何故?”
“去办就是!告知众将士,做好死战准备,并言明本宫在此,必能激励众人!”
“遵命!”
高扬携众将士退去,众喽啰纷纷爬来。
“小的们不知殿下大驾光临,实在冒犯,还请殿下恕罪。”
对于这一干人,姜堰反倒不需敲打,冷然道:“都起来吧!尔等草寇出身,难以死战,本宫亦知。”
“如今战事迫在眉睫,尔等速速搜集粮草,本宫有大用。”
“切记,不可劫掠百姓,饿死不抢粮,冻死不拆屋,只寻官粮以及华氏手中之粮。”
“至于华氏族人,无论男女老幼,皆关在一处,不许动哪怕一根手指头!”
众喽啰纷纷领命散去。
姜堰又命人笔墨纸砚伺候,笔走龙蛇,封装之后交与飞鱼卫。
“火速进京,面呈林卓!”
“遵命!”
一切办妥,姜堰来至赵凌忠面前。
“凌忠,你似是十分惊讶。”
赵凌忠流下两行热泪,忙跪下道:“殿下,凌忠僭越,请您处置!”
姜堰摇头。
“你猜高扬为何投靠本宫?”
赵凌忠一愣,摇头道:“小人不知。”
姜堰望向赵凌忠离去方向。
“本宫想你心中已有答案,恐怕是因那先前那几人之言。”
“然而并非如此!”
“其已与本宫厮混一处,你猜杨开怀是否怀疑此人?”
“杨开怀用人不疑,高扬必然失势,若再得罪本宫,便永无翻身之日。”
赵凌忠恍然大悟。
“殿下果真英明。”
姜堰对赵凌忠这生疏马屁并不感冒。
“赵凌忠不是高扬,名字中带个忠字!凡不计利益得失,只求问心无愧者,方才是本宫心腹。”
“于你而言,什么太子、监国亦或储君,你皆不在乎,你忠的不是名利,是本宫这人,哪怕本宫是一介乞丐,你也至死不渝,对也不对?”
赵凌忠泪如泉涌,“殿下明察!”
姜堰扶起赵凌忠。
“你才是本宫亲信,因而不需敲打、刻意疏远等手段,可明白?”
“小人明白!”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流泪?快擦干!”
赵凌忠便听命擦泪。
“趁此时全城皆乱,快出城去吧。”
“殿下,这是何故?如今您正缺人,小人留在身边,护您周全也好啊!”
“有飞鱼卫,何须你?你点几人帮你带着孩子前去燕京,在后军都督府好生拼搏,‘小人’二字到底难听,来日本宫要听你自称本都督!”
赵凌忠当即道:“小人对天发誓,来日定叫边患安定,什么鞑靼、瓦剌与女真,凡日月所照,风雨所至,皆我夏土,有敢忤逆者,必代殿下犁庭扫穴,屠族灭种!”
“好,本宫等你如此!”
姜堰拍了拍赵凌忠肩膀,便命其离开。
不一时,萧蔷等人亦被接入城中,听闻姜堰自曝身份,婵儿率先大惊,忙跪下道:“奴婢有罪,罪不容诛,望殿下责罚!”
姜堰无奈摇头。
如此名头,还真难处理常事。
“婵儿,起来吧,你尽心侍奉小姐,功劳极大,不必如此。”
“况且若非你,你父亲可不会向本宫俯首。”
婵儿忙摇头道:“与婵儿无关!殿下千金之躯竟亲救其女,若家父还不效力,怕是太不识时务了。”
“但愿你所言是真,暂且退下吧,本宫尚有要事。”
“遵命。”
婵儿刚走,萧蔷便凑来。
“殿下,您为何自报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