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因为她的病情和叶嘉一番不得要领地探讨,想起她曾经因为呕血需要的“古怪治疗”——这个念头一起,简直如蜈蚣虫蚁钻入了四肢百骸,难受得几乎要跳起来淋一头冷水。
冯丰显然不知道李欢在想什么,甚至不在意也不知道身边躺着的是谁,两只手贴在他的胸膛上,翻一个身,身子完全贴在他的怀抱里,只顾香甜地睡着。
李欢像抱了一团火球,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她是病人啊,是病人!
对病人非礼简直禽兽不如!
这样躺了几分钟,信念就崩溃了,**完全压倒了理智。他轻轻摸摸她的鼻息,察觉她的确睡熟了,不由自主地,嘴唇轻轻挨着她的额头——其实,是一种深刻的怜惜……。
明明知道她已经睡熟了,却仍旧怯怯的,像一个第一次看见女体的惨绿少年,心跳加速,恍然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
虽然是黑夜里,可是,早已熟悉了黑暗的眼睛,也能隐隐瞧着她苍白到了极点的脸。也许,却不是瞧见,而是一种感觉。——一种凄楚动人的惨淡。
在月色下,仿佛有一种圣洁的,温柔的,你从来无法拒绝的美的光彩。
她是美人儿!
无论是当初的妙莲还是现在的冯丰,她其实并不输给任何美女。
一如他对她自始至终的那种奇妙的吸引力——无论是病后初愈,还是身在病中——
病房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丝光也透不进来,他却觉得眼前奇异地明亮,仿佛花团锦簇的春意。
如一个焦渴的人骤遇杨枝甘露,哪怕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也会不顾一切地喝下去了。
他轻轻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因为胆怯,这一吻,完全如蜻蜓点水,他甚至自己都不曾感觉到。
她微微侧一下身,他紧张得差点摒住了呼吸,却见她只是乱动一下,似乎想将手伸出被子去。
他轻轻将她的手拿回来,盖好,听她的呼吸声依旧那么均匀,气息沉沉的,他的心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膛……就像一个贼,心里七上八下,一直一直的低声求饶:“原谅我吧……冯丰,你原谅我吧……我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她自然没有醒来,依旧软软地贴在他的怀里。
他正要抱紧一点,可是,忽然,她无意识地躲闪一下,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仿佛要躲开一般。
这轻微的举动令李欢一怔,立刻停止了动作,只是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柔声道:“睡吧,放心睡吧……”
理智,终于重新回来了。
她的呼吸重新变得均匀,李欢将她搂得紧一点儿,暗骂自己卑鄙,居然想趁她意识不清欲行不轨。
别说她病因不明,即便真有那么一天,也得她自己心甘情愿。自己这样算什么?禽兽不如吗???
她现在处于极大的悲痛之中,要是醒来再受到刺激,岂不是要她的命?
自己几时变成了一个恶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