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好像都很忙的样子啊。”嚼着从真空袋里挤出来的压缩饼干,蒋成杰托着狙击镜远远的看着支部里突然多起来的驱魔师,猜测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正准备拿起旁边的水壶喝点水,蒋成杰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你怎么有时间来我这了?”
“佣兵的直觉吗,明明我的已经隐匿了气息了。”一边说着,隼人的身影从楼梯上缓缓转了出来,看着趴在楼顶一丝不苟的蒋成杰有些无奈的说道:“暂时不用继续趴在这里了,支部里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轻哼一声,蒋成杰依旧继续观察着整个支部的状态,别说是一个外来者,就算是某棵树上多了一只鸟他也看的一清二楚:“我是个佣兵,在我的佣兵生涯里‘不会有意外’这句话我听的耳朵都起茧了。放心吧,崽子们的训练工作我早就安排好了,在这里也能看到他们的状况,不会耽误那家伙使用他们的。倒是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被蒋成杰的话堵的有些无语,隼人却没什么可以辩解的。他知道正是在被认为最为安全的支部内,宋成杰曾经遭受到了来自旧军部的暗杀,甚至那一次连风之叹息都被绑了去。
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隼人言归正传道:“有新的任务要给你们去做了,把你的人分出一半来,下午两点前到指定地点集合。这是宋成杰的手令,上面有你们该做的事情的详细说明。”
微微皱眉轻咦了一声,蒋成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隼人,起身走过去拿过手令看了起来,脸上的无奈却是愈发的浓重了起来:“现在我的人就是三班倒,一班负责那些有疑点的驱魔师,剩下两班肩负城东的巡逻治安,你要我这时候抽出一半人去搞什么实验基地建设?昨天我还觉得他看的挺明白,怎么今天就变傻了。这是在逗我?”
不同于驱魔师,蒋成杰手底下这些人虽然要比普通人强上许多,但说到底还是血肉之躯,仅仅保持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巡逻治安就已经很是吃力了,如今要是再分出去一半的人手的话,蒋成杰真就有些不高兴了。
“知道你这边也有困难。人手的问题,我可以给你补充一些驱魔师进去,但是宋成杰的规划必须要完成。”看着蒋成杰有些不悦,隼人也是理解,只是关于这件事他的要求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按照宋成杰的想法来,“你不是驱魔师或许无法理解,这项实验对我们的重要性。”
“再重要,用的也是我的人。作为宋成杰的私军,服从命令调遣确实没错,但是他也得考虑一下吧,总不能光是按照他的想法去办吧,私军也是人啊。”蒋成杰说着把宋成杰的手令又塞回了隼人手里,附身拿起没吃完的压缩饼干大口大口的嚼着,“你是聪明人,别在这里做傻事。”
此时此刻,蒋成杰的身后一条银白色锁链正指着他的后脑,隼人的敌意虽然很淡但却逃不过蒋成杰的感知。只不过隼人此时只是打算胁迫一下蒋成杰而已,毕竟无论再怎么说对方都是自己这边的力量,真正动手……
就在隼人想着不可能真正动手的时候,咬下压缩饼干的瞬间蒋成杰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了起来,眨眼的功夫已经转过身来,顺势手臂朝下往上一捞,就连隼人都没有看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已经面对着自己,更没有想到的时候现在那把反器材武器的枪口正抵在自己的胸口,困倦的眼神中一抹寒冰般的杀意如刀锋一样让隼人都为之一惊。
坚硬而冰凉的感觉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皮肤上,隼人惊愕万分的看着满脸倦容的蒋成杰,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的实力竟然让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即便这之中有着自己并没有认真的原因,但蒋成杰客观上的力量却是不容否认的。
“我知道你的能力是可以控制被那条锁链碰到的东西,不过如果被这种两千米开外也能在混凝土墙上开洞的玩意零距离的击中的话,你那锁链的效果应该就没有用武之地了吧。”蒋成杰说着,冲着隼人笑了笑,轻哼一声把枪转了一圈扛到了肩上,“放心吧,开玩笑而已。我看宋成杰今天也没有时间了,你先替我去告诉他,实验基地的建设我会安排人去的,但是时间和人员调动的具体安排我自己做就行了,让他别瞎操心。所以说……真不想跟你们这些人扯上关系。”
控魂银锁转了转圈,灵蛇一般的缩回了隼人的袖口:“为什么我认识的同道中人总是稀奇古怪的。好吧,只要不影响他的规划,细节就全权交给你了,至于宋成杰那边我去说服就行。还有一件事,就是过几天之后就要抵达宏川的第五元帅。”
“实验区的另一位技术顾问吗?我明白了,她的生活我会派人着重关照的。”想到手令上看到的简单说明,蒋成杰一边说着一边朝楼梯口走去,喃喃道,“说起来还真是奇怪,没想到那个宋成杰竟然也会有想要私下里特殊关照的人。”
“毕竟是个新人。”敷衍了一句,隼人也知道宋成杰的想法。从之前的通话中多少能了解到肖嘉莹在魔都过的挺滋润,如果让她一下子艰苦朴素起来,想来她的身体会吃不消。其实说到特殊关照,也无非就是衣食住行方面的琐事罢了。
看着转过楼梯朝楼下走去的蒋成杰,隼人也是疑惑万分。蒋成杰虽然不是驱魔师体系的人,但他一直以来都是比较顺从于驱魔师的,从之前的一些报告里也能看得出来他为了宋成杰的事情也****不少心。可为什么这次他的反应却这么大,甚至刚才那一丝杀意都如此真实……
转身遥望着方才蒋成杰观察着的方向,感受着被他人锁定的感觉消散殆尽,隼人松了口气:“他的那些手下吗……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狙击枪也应该模糊的很才对,能把我锁定的这么精准,看来这两天时间他的训练成果真的是可圈可点啊。”
离开钟塔,蒋成杰远远就看见了宋成杰和呼延尊者他们似乎在商量着什么,旋即满脸无聊的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眼神极为罕见的变得凌冽起来:“我不会再让我的部下因为驱魔师的事情而失去生命了,什么规划都不如他们重要。”
另一边,简单的商量过后宋成杰决定和呼延尊者一同前往乔仓金一他们的接待点。
“你别那么紧张啊,走路都有些僵硬了。”看着身边微微蹙眉,满脸不安的宋成杰,呼延尊者突然觉得有些想笑。
“我实在放心不下啊。东瀛那伙人已经夺取了皇室的政权,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真的是亡命之徒。现在的中华联邦决不能失去你这个尊者,毕竟政界的手已经不像以前一样能够攥紧这片土地了,名义上那些城邦是归顺于国君,但实际上他们只是在忌惮支持着国君的五行机关,也就是你的力量而已。”
话虽这么说,但宋成杰最为担心的却并不是这些。说到底,他只是单纯的担心呼延尊者的安全而已,毕竟抛去那些身份不说,呼延尊者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罢了。
苦笑了一声,呼延尊者并没有对这番话做什么评价。这话放在前天来说或许算得上是现实,不过现在只是一般人的想象罢了。五行机关总枢彻底被毁的详情只有几个人知道,就连宋成杰也只是知道帝都有难这个消息而已,他绝不会想到此时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家伙正想着让自己接替已然被净化掉了的国君。
“放心吧,我做事还是有数的,毕竟自己有着什么样的责任我可清楚的很。”
看着呼延尊者面色复杂的样子,宋成杰想了想,深吸了口气运作起灵力来,强行让自己平静了下来:“马上,我们这边的第五元帅也要来宏川了,有两位元帅加上我这个首骑在,也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一会,宋成杰觉得气氛怎么也轻松不起来,就连跟在身边的风之叹息也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大概是想在东瀛的那些人面前塑造一个沉默强者的形象吧。
其实并非是呼延尊者和宋成杰之间没有什么愉快的事情可以说,只是现在容不得他们轻松。
帝都的事情虽然有了后续的解决方案,但一直没有回去看一眼,这一直是呼延尊者挂在心上的遗憾,二长老、四长老、各门弟子,以及自律五行和罗一,各种牵挂下呼延尊者实在没有什么轻松的念头。
而且虽然表面上看着没有什么大碍,只有呼延尊者自己清楚自己的状态,他的这幅样子只是溟的咒术扭曲了自己真实的气息后的状态而已,这一次他是真的冒着生命危险去给宋成杰做试探。
并非是自己太过自信。如果自己在这里被袭击,呼延尊者有十足的把握自己的下属们能横扫东瀛阴阳塾,到时候不仅除掉了觊觎中华联邦已久的强敌,也能向其他各组织宣告五行机关的实力,震慑他们不至于做些对这边不利的事情。
而如果对方没有袭击自己,那也就是说乔仓樱子定有后手,对此就只能做好未来要经历一场苦战的准备了。
两人不多时便来到了最后圣地的入口,不同于此前一直被人避之不及的对待,这里不少人都主动朝宋成杰打了招呼,其中不乏宏川的幸存者。虽然看上去他们依旧是有些害怕宋成杰,但看到这一幕,呼延尊者确实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你的民众开始认同你了。”
“无所谓的事情而已,换个人做那些事情的话,他们也会认同他。我让人教他们灵法,给他们提供就业岗位,为他们供给生活必需品……但是我知道这些完全不是我真正应该去侧重的地方,这些只不过是铺垫。”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最后圣地的地上建筑,道道术式中曾经熟悉的气息让他不由的握紧了拳头,“我要让他们获得能在未来活下去的力量,这才是我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独揽宏川的根本原因。没有那种力量,这些人就永远只是幸存者而已,若是有一天我们出了意外,受苦的终究是他们。”
“你是想说,如果自己真的被乔仓樱子击败,至少不希望宏川人也和东瀛人一样吗?”
点了点头,宋成杰微微眯起了眼睛:“阴阳师统治一个国家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们真正的目的不是统治而是剥削。你也是阴阳师,应该比我明白的吧。”
“嗯,虽然只是猜测,不过乔仓樱子能不惜挑战皇室,要不是被逼无奈恐怕也不会这么做。阴阳师不同于驱魔师可以后天培养,所以无论是五行机关还是阴阳塾都是家族制的组织。但是我们不同的是,五行机关的背后是世界第一大国中华联邦,即便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阴阳师,可毕竟人口基数放在那里,因此我们并不担心没有新鲜血液加入到组织的事情。”
“然而阴阳塾就不一样了。”接着呼延尊者的话,宋成杰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满是担忧,虽然这些人或许有着不少是憎恨着自己的平民,“东瀛人口本就不如这边,再加上乔仓、土御门两大家族几百年传承至今血脉已然斑驳,自从乔仓山夫之后便再没有了后起之秀,我在教会的图书馆查过,他们有着六十余年的人力断层,这对一个组织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呼延尊者和宋成杰都明白,对于乔仓樱子这样的阴阳师领袖来说,唯一能打动她的就是能够影响到组织未来的决定性因素,那就是新一代的弟子。
“乔仓樱子应该已经在东瀛内部强制所有人为阴阳塾的未来进行生育行为了,毕竟如果一般民众还有自由可言的话,我们也不至于找不到任何他们国内的情报。”呼延尊者说着叹了口气,不仅是担忧这些人,也是在为东瀛的民众叹息,更是为了曾经的阴阳塾叹息,“所以,就算是我这条命今天丢在这里,我也绝不会让乔仓樱子从中华联邦夺走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