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醒春跑出去以后,在草原上的小木屋里躲了一宿,第二天回来时,就听闻自己的婚事已经定了,他大为恼火,架马飞奔到巴隆牧场,直直冲进张椿的房间,开口就是拒绝。
“我不会娶你的!”随即露出一副厌恶至极的愤恨神情。“张椿,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不会喜欢上你,我承认,昨天晚上的事确实是因我而起,可你毕竟也是习武之人,不会推不开一个烂醉如泥的酒鬼吧?况且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如果你企图用这点加以威胁,逼着我娶你,我是绝不会答应的,你们都死心吧!”
张椿稳稳心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叶公子,你说完了没?”
他依然恨恨的看着她。“说完了,我的意思就是……我不会娶你!”
张椿冷笑,用夫人教给她的办法,拿出比平日多百倍的冷静,“现在这桩婚事,已经不是你说不娶就能不娶的了。”
“张椿……”他指着她。“你想怎么样?用你家主子的侯爷身份压我吗?我不怕,尽管让他砍了我的头好了,大丈夫宁死不屈!”
“你错了,我们侯爷可不是以权贵压人的人,但还请叶公子想好了,你不娶我,要让夫人如何自处?又要让叶老爷子如何面对庄里的人?你以为是我在逼你成亲?不!是他们在逼你!”
“你少胡说八道,表妹才不会逼我成亲。”若说外公逼迫还有可能,但他成不成亲,关表妹什么事?
“哼,两个山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对我家夫人情有独钟、念念不忘,你知道庄里的人背地里是怎么议论夫人的吗?说她得陇望蜀,霸着个侯爷,还想占着你,我来的时日虽短,但下人私下里议论的事,总是会比你们这些当主子的听得清楚。叶公子,你好好想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外公为什么会几次三番逼你成亲?而我家侯爷又为什么每每对你大打出手?其实他是可以杀了你的,但他没有,因为侯爷知道,若是杀了你,夫人会非常伤心,而你自己有一丝自觉吗?任何男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惦记。只有你成了亲,才可以让所有人好过,才可以让所有人安心,现在再次请你想清楚,你到底要不要和我成亲!”
叶醒春听得一阵错愕,他真的不知道,原来庄里的人背后会用那么难听的话说远儿,脸色更是黑一阵白一阵。
张椿接是个聪明人,刚才把严厉的话放出去,现在还要再往回收一收,随即放低姿态道:“我是真的喜欢你,希望你能看见我的真心,并且……我不介意你心中有谁,你可以不喜欢我、不爱我,我只求你肩负一个丈夫该有的责任,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叶公子,好心劝你一句,如果你再一意孤行,牵一发而动全身,会影响后面很多事情,比如侯爷还会不会让夫人继续留在这,叶老爷子要如何平息低下人的议论纷纷,还有牧老爷和牧夫人会不会夹在中间为难,凭你的聪明才智,应该不难分析出,娶我,才是你目前最明智的选择。”
叶醒春双拳捏到发白,脸色震惊,站在那半天说不出话来。
“知道了事情的成破利害之后,如果你还想退婚,那就去吧,我不会拦着你。”
“我……”叶醒春眼神迷离的吐出一个字,接着就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还随着张椿的靠近,猛然往后踉跄了一步。
张椿站到他面前,挺胸抬头的道,“假若不想退婚了,那婚礼就如期举行,但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往后别跟旁人说是我强迫你的,我张椿可没逼婚。”
她说完,扔下手中绣到一半的喜帕,转身便走出了房间,留下叶醒春一人在原地失神。
*** ***
夜里,陆沧洲给睡在旁边的甜甜盖好被子,就把妻子搂进怀里,大手放在她高高耸起的肚子上,来回轻柔抚摸着,这是他近些日子最喜欢的动作。
“叶醒春同意了?”他阴阳怪气的问。
“嗯,反正没站出来说反对,应该就是同意了”牧舒远懒洋洋的回,被他抚摸的极舒服,竟生出了些许困意。
“那就好,婚期也快了吧?”
“还有七、八天,外公的意思是越快越好,省的夜长梦多,就决定和巧心伟坤一天举行婚礼了,这不是双喜临门嘛,也省的折腾两次。”
陆沧洲听得直想乐,看来外公为了叶醒春的婚事没少着急,竟到了害怕“夜长梦多”的地步。
“是三喜临门啊,岳母那里不也确定了?真是稀奇,岳父可谓老当益壮啊,这把年纪还能给你生个弟弟玩玩,哎!只可怜了咱们家两个宝贝,居然要管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娃娃叫舅公。”
牧舒远“噗嗤”一下乐了出来,可不是嘛,她也没想到自己都是俩孩子的娘了,还能横空多出来一个弟弟或妹妹。
但爹知道时可真是高兴坏了,娘年轻时,生完她身体就一直不好,几度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后又听闻姨母就是因为生了叶林、叶果两个孩子,身体消耗太大,才早早香消玉殒的,所以就更不敢再让娘怀孕了。
如今娘这一意外有喜,他开始还不知道是喜是悲,毕竟娘年龄也不小了,后来大夫给娘仔仔细细检查过,说娘这些年身体调理的不错,只要多加注意,再生一个也没有问题,爹这才开心起来,现在是日日寸步不离伺候在娘身边,就差把娘供起来了。
“那也没办法啊,辈份就摆在那。”牧舒远勾勾唇角,翻身侧躺过去,让自己后背靠在他坚实、温暖的胸膛上。
陆沧洲从后面抱住她,两个人没有丝毫缝隙的紧紧贴在一起,他心里有着从未体验过的满足感,可一想到晚上传来的密信,他表情又变得阴沉起来,这件事……真不知道要如何跟远儿启口。
“远儿……”
“嗯?”她语调含糊不清,意识已经陷入半梦半醒之间。
“等婚礼举行完,我……我可能……”
“好,我知道了”她回,其实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想着或许等睡醒了再问也不迟,可没想到,醒来以后,她竟然完全把这件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