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外传来席芩的爽朗笑声,他正跟叶羽说家乡的美食和美景。
“要说江南的美景,要属广陵的瘦西湖最美,那儿常有文人雅士慕名前来。
杨柳岸堤小风残月,泛舟湖上,有赏不尽的湖光山色,听不完的琴箫莺歌。
吃的就更多了,汤包、蟹粉狮子头、千层油饼,还能坐在湖边吃早茶……。”
他吸溜了一口口水,扭头往车厢内望去,殷切的道:“主上何时来广陵,我领你们好生逛逛。”
席芩兜了这么大一圈,其实就想问问,李珏何时能把萧逸那狗东西给嘎了。
他们席家跟楚算是撕破脸,那狗东西定是想尽办法要吞了南席商行。也不知父亲扛不扛得下?
“你太小看席东家了。”李珏掀起车帘,点点席芩笑道:“你啊,还是太嫩,你父亲执掌席家多年,在乱世亦然能屹立不倒,家中但凡有风吹草动他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你那庶兄的所作所为不是他顺水推舟?”
席芩眉头紧蹙,思虑许久方才开口:“主上是说,父亲早就想要甩开萧逸?”
“不错。”他点拨道:“你席家最大的靠山在江湖。你可知你二叔的身份?”
“属下不知。”席芩羞赧的低下头,二叔的身份只有家中几个叔伯知道,父亲在他面前从来不提。不过席芩知道,不提并非不看重,他是把二叔当做席家最后的退路。
说起二叔,他好奇起来:“主上知道二叔在哪儿?”
“知道一些。”李珏懒洋洋的闭上眼,吐出一个叫席少东家不可置信的名字:雪衣楼!
卧槽!江湖第一情报组织!我二叔居然这么能耐。难怪,难怪没人敢动他席家。
这年头,哪个私底下没点小秘密。
前朝就有个傻缺,故意挑衅“雪衣楼”,结果人家把他三岁尿裤子,五岁偷看过女子沐浴的糗事贴的满大街。那傻缺出身富贵,家中早已给他铺好路,只待及冠后推举去做官,
然而这一切被作的全都泡汤,那人不仅失了名声,连看好的媳妇儿都跟他退亲。最后只能当个无所事事的纨绔,郁郁而终。
叶羽一甩马鞭子,问他道:“咱们要去荣州搞大事,你准备跟我们一块,还是老计划?”
席芩很想去瞧热闹,但他身负重任,颇为惋惜道:“这次去不成了,下次有热闹一定叫我。”
叶羽噗嗤一声笑了:“你不是把货托付给镖局了?至于置宅,不用你亲自去,让张煦替你留意不就好了。”
席芩一脸牙疼,摆摆手道:“可别,张煦那家伙的人情不好欠。”
张煦蓬赌必输,做什么生意都赔,偏偏他就只这么个爱好,这么多年也就逮着个席芩敢跟他合伙。
这么一想,叶羽的神情古怪起来,好似他们晋王府的全都逮着席芩一个薅羊毛!
他赶紧把这荒谬的想法甩开,就听席芩陆续说道:“虽然托付给镖局,但我也不能真放手不管。别的不说,就怕旷达把人镖局吃垮。”
还有那三小祖宗,不知道跑去哪儿浪了,他几次召唤都不肯回来,这是玩嗨了吧。
他跟叶羽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说着说着,就说起走镖的事:“我父亲还没到我这年纪,就出来闯荡,三教九流都认得一些,后来生意做大,就有镖师来投奔,趁机招揽的不少好手。
等我出生,家中已经积累了人脉,出去走货,遇上道上的兄弟,都会给几分颜面。
当然了,也有吃相难看的,碰上了,就只能砸钱开道。我父亲常说,不要心疼银子,人没事,那些钱迟早能赚回来。”
叶羽竖起大拇指:“席当家是个通透人,难怪南席商行能够日进斗金。不过出门在外,还是要学些自保的本事。”
席芩脸一挎,顿时垂头丧气起来,哀叹一声:“怎么没想过,我父亲倒是请来不少武师傅,可惜我天资不够,悟性不行,三年都练不出内息,就只好学了些拳脚功夫。”
席芩把玩着挂在腰间的玉算盘,郁闷的不行。
虽然成为了阴阳师,但他仍然是个废材,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城门已近在眼前,马车的速度缓慢下来,李珏跳下车对席芩笑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至少昨夜你藏在柜子后头,我就没有察觉。”
席芩摸了摸后脑勺,略有些得意的道:“我曾练过一门龟息功,没别的用处,只能拿来装死和逃避追踪。”
大约是被晋王夸奖,席芩难得说起私秘:“我五岁时,救过一名身受重伤的老者,他醒来后不记得事。大夫说他伤的极重,亏得内力雄厚才能活下来。
用药调理了大半年,病情时好时坏,好时能想起些往事,说他有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孙子,觉得与我有缘,就教给我一门龟息功,一门轻功。
之前我就是仗着这两门功夫才能从‘血煞楼’的追杀中逃出来。”
李珏跳下马车,松了松筋骨,上下打量席芩,摸出一笨薄薄的册子道:“这个你拿着回去练,细水流长,能改善体质。”
席芩受宠诺惊,郑重地接过,拱手一拜:“谢主上赏。”
能够改善体质的功法,那起码得是上品。席芩咧嘴笑的傻乎乎的,一点都没商人的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