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路来到了会议室。
剩下的时间里。
就只剩下和纪老他们一起商量刚才的计划了。
然而即便是有纪老在这里。
这件事情的过程也说不上有多顺利。
遇到的阻碍很多。
单就是启明想要隔开第一监护人这种做法，所延伸出来的社会问题和法律问题。
就争论了整整两天。
至于那些后加的助学金什么的，都已经不算多重要的事情了。
毕竟这种有关现实律法的事情...牵动得方方面面太多了。
尤其是没有现有的法律支持。
可以说是警方就算是想管都找不到插手的机会。
这几天的时间，他们全部都耗在了会议室里。
而会议室里面的视频会议也从来没断过。
与其说他们是在商量计划。
不如说他们这些领导在重新规划和谱写另一本‘未来法律’
当然，不过只是起草罢了。
为了给警方、教育部门、医护人员...等等相关部门的一个草案。
让他们有能够遵循的载体。
这几天的时间。
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教师们继续着自己的培训。
学生们继续着自己的课堂的同时，也满怀着对于新学校的期待。
而那三家三甲医院的院长。
终于也弄明白了启明附属中学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也弄明白了它和上面具体什么关系。
还能说什么？
当然是服从命令了。
相比较荀院长情绪那么激烈...剩下两位院长其实都还好。
因为他们每家医院的侧重点不同。
荀院长之所以那么抵抗，是因为他的医院是G省最大，也最忙碌的医院。
让他从自己的医院撤人。
那等于是在老虎头上拔胡须，纯纯是找骂。
但那又能怎样...最后不还是老老实实过来开会了。
现在最吸引他们注意力的，反倒不是这个计划...
而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启明有限公司’。
以及这个公司里的那些神秘设备。
尤其在得知虚拟舱已经问世的时候。
他们两个人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这是什么概念？
这就代表启明对于医学的研究已经超出他们很多了。
对于人体大脑和神经组织的研究进度，也是遥不可及的程度。
或许他们最该做的是和启明一起学习这些知识。
但这一点上面没给具体指示，相关领导说得也比较含蓄。
最后结果是让他们安心等候。
等他们通知的时候，就是告诉他们具体信息的时候。
为此，这三位院长都被安全局的人盯上了。
反正明面上他们知道至少一个在跟着监督自己。
至于暗处有几个，那就不清楚了。
这一行动也让三位院长知道了轻重，很识趣的没有再多问什么废话。
将这件事情彻底烂在了肚子里。
就连最亲近的家人都没说。
*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
几天过后。
终于到了周五这天。
乔珂从那令人头昏脑胀的会议室里走出来。
就连旁边的边野也是一脸菜色，但她的精神明显比乔珂要好一点。
因为她听得懂。
而乔珂听不懂。
乔珂缺少现有社会的基础发展知识，还有社会人文理念。
没有这个根基，突然听到这些。
自然无法把很多事情联想到一起。
出了会议室。
乔珂捂着自己的脑袋，难得露出有些疲惫的表情：
“我先去洗个澡。”
边野也是无力的从乔珂身上移开脑袋，站直自己的身体：
“去吧，我也去泡个澡...”
刚走了几步，乔珂忽然就收到了楼宴堂发过来的一份文件。
乔珂低头看去。
是楼宴堂之前准备给她申请的假身份做好了。
现在发过来的，就是这个假身份的完整个人资料——
【姓名：尉时初
性别：女
年龄：61
衔级：中将
职位：龙城大军区***员】
资料很全，全到从哪里出生，从哪里长大，什么年龄段做了什么。
一生的履历都非常齐全。
各种身份证明也都做好了。
资料的免冠照是乔珂做得虚拟影像的照片。
只能说和乔珂原来的模样完全不同，根本找不到一丁点相似的地方。
身高也在她原来的基础上落下来来一部分。
身高在174左右。
60多岁的年纪了，容貌肯定在往衰老的方向发展。
非要说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那大概就是那种比较特殊的‘老古板’的严肃气质？
目光冰冷，不苟言笑，对上她的眼睛就感觉汗毛倒竖，不自觉心里发虚。
就像是耗子见了猫？学生见了‘灭绝师太’？
总之这身份和气场交错在一起，给任何人的第一印象...
大概都是——不好惹。
最后，楼宴堂又给她发了很多的注意事项。
还有部分具体事宜只能等他到了，两个人面谈。
乔珂一边走一边看。
很快就回到了后面的住宿小区。
她和教师还有学生们住的区域不一样。
是和其他研究员们住在一个地方，也就是那个小区的核心区域。
从学校走到宿舍的路上，到处都是乱哄哄的。
虽然闹，但一切都乱中有序。
所有人都在做最后的准备。
今天下午放学后，所有学生将会分批次前往启明附属中学。
届时的迎接学生的工作将会是重中之重。
分发身份手环，安排宿舍，启明附属中学的基础讲解会议。
都是必须要做的。
随着一声‘嘀’的轻响。
乔珂宿舍的房门应声而开。
一进去，所有的设备在【乔天】的控制下，自动运转起来。
乔珂一边走神一边脱掉衣服，走进了浴室里。
弥漫的水蒸气和温热的环境，让她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乔珂躺进浴缸里，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水里。
头发随着水波荡漾出波纹。
过了会儿。
终于在窒息前坐了起来。
乔珂抹了把脸，靠在浴缸边缘，思绪放空地问道：
“乔天，我真的做错了吗。”
话音落下，浴缸旁边的空间忽然扭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淡蓝色的人形光影出现在浴缸旁边。
只是一个光影，看不到任何五官和细节。
只能从这个人影的动作里看出来大致动作。
乔珂目光动了一下，看向那个淡蓝色的光影。
有些诧异【乔天】竟然不继续做外形了。
要知道刚来那段时间因为没有身体，它一天能换十七八个不同的外形。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动物它也不放过，全随它心情。
看得乔珂十分牙疼。
【乔天】的影像坐在了浴缸边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感觉，你应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比较好。】
乔珂瞥了它一眼，没说话。
去找心理医生？
说什么？
说自己或许来自不同世界的未来？
等【乔天】皮完了，这才认真道：
【我感觉...这个问题或许问‘主脑’比较好，它应该能回答您所有的疑问。】
【我的权限仅在研究，您是最清楚的。】
乔珂叹了口气，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
是啊...
【乔天】自从被她做出来的那一刻起。
所负责的范围就是所有科研项目的存储、演算、记忆、以及网络安全。
其余的事情全部都是‘星际主脑’来完成。
要说权限，【乔天】的权限甚至比‘星际主脑’的权限还要高一点。
毕竟这里存储着他们国家震慑外敌的各种武器资料，是他们国家立于巅峰的根本。
属于军用级别。
而‘星际主脑’主要把控着民生。
按照常理来说...确实只有‘星际主脑’能回答她的这些问题。
乔珂又往水里滑了一截，嘴巴埋在水里。
无意识地吹着泡泡。
自从走出启明之后，这几个月的时间让乔珂看到了很多。
按照心里的情绪来说...
她对于那些曾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的前辈们的敬仰，都是发自内心的。
喜欢是喜欢，并不是没有讨厌的地方。
她不喜欢现在的环境，也不喜欢现在的科研环境。
因为这里不能像在星际一样，可以随心所欲，什么都不用管的去做研究。
在这里...
所有事情都在束缚着她。
所有的一切都和她在星际的生活截然不同。
这里...
真的好脆弱。
过了会儿，乔珂有些疲惫地问道：
“你说，在星际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处理这些问题的吗？”
她口中的‘他们’。
自然指得就是星际的最高掌权机构。
和现在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也是一个机构，有男有女。
他们掌控着整个星际的发展。
看她这么纠结。
【乔天】语气非常平静，用阐述事实的语气道：
【虽然您在星际权限仅次于最高管理者，但这不是您该操心的问题。
也从来不是您该接触的层面，您不用自责。】
乔珂仰头看着上方的灯具，目光出神。
过了会儿。
乔珂朝眼前的灯光伸出手，做了个握拳抓取的动作。
仿佛是要把灯光抓进手心中。
她声音很轻，喃喃自语道：
“...不是我该操心的问题...吗？”
在星际她站在最顶层，俯视所有人。
从有记忆开始...
从小到大接触的只有老师、知识、资料、实验室、研究人员。
所有人向她灌输的思想就是：
‘研究、不断研究！’
‘做出最厉害的武器，强大自己的国家！’
‘国家的安全就靠你了！’
...
这样的话她听了两百年。
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她面前说重话。
就连管理者都得对她和和气气的。
就因为她是那个独一无二的‘脑域进化系’。
就因为她可以继续向上研究、更加深入研究。
做到其他科研家做不到的事情、研究不出来的东西...
所以她做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
下达什么命令都不可能有人反驳。
乔珂枕着浴缸的边缘，目光微微出神。
或许...他们要的只是自己这颗聪明的脑袋？
可在这里。
她被迫站在了最下层，视角却更加的广阔。
不再是那些经过层层转接后，再送到自己手中时的冰冷数据资料了。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背离她的认知。
背离到她哪怕想要完成那个‘强国的梦想’...
都无从下手。
究竟是在这里是真实的？
还是曾经的那些是真实的？
是..她是无论在哪里都掌控着最高科技，掌控着所有的网络。
什么秘密她想查就查。
但是...
她真的没有被最信任的人蒙住过眼睛吗？
那些曾经递交到自己手中的数据...真的都是真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