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纪老喝水的动作一顿。
清了清差点被呛到的嗓子。
然后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杯子。
‘人性在你眼里不算是问题？’
这一下纪老都有点忍不住了...神仙都不敢这么大言不惭吧？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来怎么去反驳。
就看乔珂把计划书摊在窗台前。
笔尖指着她写下的第一条——
‘人生不是游戏，没有重来的选项，如果可以重来，没有人不会珍惜现在。’
“对于这一点，只要你给我足够的权限，我可以让你在另一个世界看到不同的结局。”
说着，乔珂笔尖迅速画出一个立体的舱体。
看上去有点像修养舱的外形。
乔珂直言道：
“只要给我足够的信息，我可以在虚拟世界完美模拟出他的生存的环境，以及所接触的人物。”
“再通过他的选择来决定结局。”
“是好是坏，都是自己的选择。”
“按照你说的情况，那么我们假设他在虚拟世界的结局并不如意，甚至非常痛苦。
那么等他从现实世界醒来后，他还会按照以前自己的选择走吗？”
“我们再假设他在虚拟世界过得很好，很满意自己最后的结局。
那么在现实世界醒来后，他会追寻着虚拟世界的选择走吗？”
乔珂最后一摊手：
“这难道不算是一次‘重生’吗？”
纪老被这突然变成学术讨论的对话方向给说得愣了一下。
可等他听明白乔珂说什么之后。
却浑身发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虚拟人生？
完美复原现实环境？
乔珂小同志...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可一想到江自文带回来的消息。
他就又有点心里直打鼓。
尤其是乔珂的表情太过认真，怎么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纪老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哑声问道：
“你确定这世上能有这种技术？”
乔珂顿了一下，目光幽幽道：
“有啊，怎么没有。”
只要给她足够时间和权限，她就能做出来。
纪老又抖着手端起杯子。
都递到嘴边了，又放下了。
他看着乔珂，再次问道：
“这个还原现实...有多还原？到什么程度？”
乔珂垂下眸子，笔尖戳着文件的空白处，慢悠悠道：
“那得看你们能给我什么资料，前期下多大功夫去调查。”
“资料越详细，就越贴合现实。”
就比如派人调查目标人物，以及家人朋友的性格、兴趣爱好、习惯、家庭环境、工作的社会环境....等等等等。
分得越细腻，越是真实。
纪老深吸一口气。
他现在非常想点根烟缓一缓。
可还没等他缓过来。
就听旁边的乔珂指着下一条继续道：
“至于人心难测这个问题，从心理上来讲，我不太清楚。”
“排除天灾人害这种意外事故，我认为所有的不可控还是因为监管不到位。”
“至于怎么解决问题，对我来说并不困难....监管监管，除了实时监督，更重要的还有管控。”
“如果所有信息全部由一个监管系统接管，监控设备全部更换，从手机，电脑，摄像机，方方面面入手监管，做到毫无死角。”
“从银行到公司到小店，从官员到每一位百姓。”
“每一分钱从诞生到结束，都能追寻到方向；每一句话从说出到最后，都能追寻到源头。”
“如果做到以上程度，那么你说的社会里面不安定因素，七成都会被按死在萌芽期。”
只要律法跟得上。
再由【乔天】这样的设备接管。
那这个社会就真的彻底变成透明的了。
再没有丁点儿隐私可言。
犯事儿就被抓，躲不掉的。
除非他躲进深山老林里当野人。
只是真的做到这样，他们真的愿意吗？
纪老呆呆地看着乔珂。
终于明白刚才那股淡淡的违和感是什么原因了...
他说前门楼子，乔珂说胯骨轴子。
他们两个人自始至终就不在一个频道里。
所以他们担忧的事情也都不在一条线上。
他说的那些事情，在乔珂这种人眼里看来都不是问题。
有问题那就再用其他工具来解决。
解决不了社会问题，那就解决影响社会的人？
但也就是乔珂这种稀奇的角度以及粗暴的打法。
确实能破开现在这种僵局。
乔珂看着纪老明显有些消化不良的样子，又继续问道：
“如果在这个计划书中，再加上我说的这些，那么这次计划是不是就不再有漏洞了？”
这次轮到纪老喊停了：
“等等...我们没有这项技术，你说的那些只不过是假设而已！”
假设！
假设而已啊！
你这是画大饼知不知道！
乔珂轻轻眯了下眼睛，淡声问道：
“如果不是假设，这种设备真实存在，你就同意我建校的要求？”
“我...”
‘同意’两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
纪老险些被她套了进去，连忙闭上嘴巴。
两个人就这么瞪着眼睛，谁都不肯退一步。
直到秘书员过来敲门。
纪老这才恢复成平时的样子。
秘书员站在门口提醒道：
“领导他们已经到了，您和乔珂同志现在过去吗？”
纪老听她这么说，嘴角抽了一下。
还到了...
这最开始不就是现场直播吗？
哪来的刚到？
肯定是那几个家伙听到这个消息坐不住了。
纪老难得有些幼稚的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背着手往前走。
秘书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感觉纪老今天状态有点不太对劲...
但作为秘书员她必须要顾全大局。
所以露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乔珂同志...请跟我来！”
乔珂面无表情地抽走桌子上的那些资料纸。
跟在秘书员身后往外走。
穿过走廊，来到了另一栋小院里。
走进屋子里。
里面的会议桌旁边的位置上坐满了人。
乔珂进来的那一瞬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有打量，有审视，有好奇，也有疑惑。
这一桌子人，聚齐了最高决策层的所有领导。
但凡换一个人站在这，可能已经腿软站不起来了。
纪老走到最首位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
给这些人找了个台阶下——
“乔珂同志，把你刚才的计划再说一遍吧，我们一起讨论讨论，看看是否具有可行性。”
乔珂缓步来到会议桌前的发言位置。
将手中的资料放到回忆桌上。
目光平静的扫视了一圈众位大佬的细微表情。
相比较政方这边的神色各异，军方那边可就直接多了。
几个人都是眼睛冒光。
乔珂将刚才在屋子里单独和纪老说的话又再次重复了一遍。
在她讲解的这段过程中，秘书员将这份计划书每个人都复印了一份。
所以大家都是一边看计划书一边听着乔珂做汇报。
“...以上，就是我对这项计划的后续补充。”
会议桌前一位领导率先举起手，冷静地问道：
“乔珂同志，按照你的这份计划书来看，那么我想请问，具体时限为多少？”
什么时候能看到效果？
乔珂看了他一眼，平静道：“只要你们能做到公开透明，我可以保证十年内起效。”
她一句话几乎把下面想提问的人全部给堵死了。
公开透明？
要不是刚才听到了对这个词的重新定义。
他们真的要被这简单的形容给糊弄过去了...
全方位无死角？
这么大的体量说变就变？
做梦都比这现实！
空气中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有位领导忍不住了——
他有些不耐烦道：
“先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看好眼前的事情。我们目前被卡脖子的事情都没解决，谈什么后续问题？”
这位老者虽然语气冲，但也冲散了众人心头的情绪。
所有人回过神来。
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乔珂。
是啊，被她所描绘的未来迷住了双眼...这又有什么用呢？
难不成闭着眼睛做白日梦？
纪老伸手制止住下方的议论声，提醒道：
“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是专业的科研人员，这一点我们不做无用评价。”
乔珂站在原地，听得有些迷惑。
卡脖子？
这一点她不否认，每个时代都有自己需要攻克的难关。
可修复舱的计划不是已经启动了吗？
为什么还会担心卡脖子？
难不成他们以为修复舱就是个线路板和铁疙瘩组成的？
就这一个项目，几乎汇集了启明目前所有的尖端技术。
修复舱项目启动以后。
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有了成品，那么再从成品上逆向反推回去，去寻找目前的不足。
一步一步向成品靠拢。
直到最后完成复制。
这不是正常步骤吗？
步骤都在眼前了...
怎么还在担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