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萍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个盒子:“这是你姐给你的,妈也给你准备了你说的那个…那个入学礼物。”
许金安站起来:“爸也有。”
于是下午时间,就成了许糯的拆礼物环节。
真遗憾现在没有微信,要不然许大漂亮肯定要来个照片朋友圈。
最重要的是想跟厉显分享一下。
唉。
想他。
大家的礼物保密效果都不太好,许言是一个黑色的盒子,里头是一只女士手表,表带和表盘都是偏小的,正好适合她带,她当下就把自己手上的拆下来,喜滋滋的把许言送的带上了。
她举着自己白嫩嫩的手问:“好看吗?”
“好看,糯宝带什么都好看。”薛萍期待的把自己的递上去,“猜猜,妈给你准备的是什么?”
“我觉得,是…好吃的?或者是鞋子?”
薛萍笑眯眯的:“你拆开看看。”
是一条金项链。
“妈妈,你们发财啦?怎么给我买这么大一条金项链啊?”
薛萍和许金安对视一眼,薛萍欣慰的搂着宝贝女儿的肩膀,语气欣慰:“糯宝啊,这回你考了大学,我和你爸高兴死了,都不知道要奖励你什么,这不,你从前不是想要金项链吗?妈妈就给你打了这一条。”
许糯怀疑的问:“妈,这是你和爸的结婚戒指打的吧。”
这项链确实是薛萍和许金安当年的结婚戒指,送到店里融了之后做成了项链。
吊坠还是现在很时髦的小爱心,薛萍想着她家糯宝肯定喜欢。
哎呀,许糯又想哭了。
她偎到薛萍怀里,声音软软的:“妈妈,我不想要什么金项链,你们送我什么我都喜欢。”
许金安的礼物就十分简单粗暴了。
是一个红封纸包的大红包。
里头有五百块钱。
“糯宝啊,你一个人在外面读书,肯定有很多要花钱的地方,你尽管花,没钱了就跟爸说,爸给你钱。”
许金安和薛萍确实是把女儿当命根子疼了,原先就宠的不行,后来许糯去鹿县村上课,好巧不巧摔了一跤。
没想到这一跤摔完,人变得越发听话懂事,这次更是考了个县里第一。
许糯从小娇气调皮,许金安就没指望她将来要有出息,只想着一直养在身边,养大了就安排到纺织厂去工作,这样离家近。
离他和薛萍也近。
将来嫁了人也在鹿县,她和薛萍还能帮着带孩子做饭什么的。
没想到女儿争气。
到了这大城市,往后必定就不会再回鹿县那小地方了。
许金安只要一想,心里就不是滋味。
他抹了把眼睛,“糯宝啊,你,你以后是不是不回去啦?那你要是不回去,我和你妈…我和你妈经常来看你啊。”
说是经常,但其实估计一年也就一回。
一来两人请假不易,二来路途遥远,一来一回花在路上的时间比住的时间还多。
“爸,妈,如果能够把你们调动到沪上来工作,你们愿意吗?”
许金安一愣,继而摇头:“怎么可能呢?糯宝,我现在的科室就没有外派名额,不然爸巴不得马上来沪上陪你,而且…”
许金安迟疑道:“这沪上房子这么贵,我和你妈肯定是买不起,我们还是住在鹿县吧,这样剩下的钱,你可以多买些漂亮衣服。”
许糯被逗笑了,甜甜的说:“你们不用担心,如果不能调动,就等你们退休了,退休了就来沪上,我们一起生活,钱的事你们别担心,其实我现在赚了不少钱了。”
至于多少钱许糯可不敢说。
更不敢把存折给他们看,怕把许金安和薛萍吓出个好歹。
在这个月薪普遍在二三十块的年代,有万元存款的都被称作万元大户。
薛萍和许金安不知道,她们的宝贝女儿坐拥好几个大户了。
许金安一脸不赞同:“糯宝,爸知道你的那个花草茶是好东西,可是这沪上跟咱那不一样,这儿啊管控严,卖东西是要被抓的。”
薛萍也担心:“钱咱够花就行,可千万别冒险,而且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妈不放心,糯宝啊,你安心读书,钱的事你不要操心。”
许金安和薛萍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捧着含着养大,怎么愿意她冒一点陷。
许糯以后世者的角度,知道制度马上改变,私营即将崛起,但许金安和薛萍不知道啊,他们都是公职人员,战战兢兢,循规蹈矩。
许糯知道,不和他俩解释清楚,他们肯定会担心的睡不着觉。
“是这样的,我本来没打算卖,但梅香把东西送给她爷爷,她爷爷觉得这是好东西。”
许金安听懂了一些:“所以,你只需要把东西给柳家人?”
万能挡箭牌柳梅香又出场了。
于是这位许糯的至亲好友在许金安和薛萍心里又上了一层楼。
下午在沪上大酒店吃得饱,还打包了一些东西。
所以晚饭任务很轻,只要多蒸一锅米饭,再泡一锅汤就行。
外头繁星高照,屋里笑声不断。
许糯试探的看了一眼许金安:“爸爸,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婿啊?”
许金安一口汤哽在喉咙,惊吓般看她:“嗯?”
许糯小小的动了一下小屁股,有点紧张:“嗯,就是,你觉得我将来找男朋友,找个什么样的比较好?”
薛萍确实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要会疼人,要听你话的。”
许糯觉得在这点上,厉显完全是满分。
她虽然从小娇气,但也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自己切个水果泡个泡面也是可以的。
再不济,亲手把衣服丢进洗衣机洗干净,这也都是没问题的。
但只要厉显在,家里的一切家务,做饭拖地丢垃圾,全都被他一手包揽。
不让她碰,她一碰还带跟她急的。
就连许糯的衣服也都是他洗的。
许糯有点小羞涩,唇角弯弯,笑得很不同寻常。
许金安心下一跳:“糯糯,你不会…?”
不会吧?
他的宝贝女儿这才刚放出笼没几天,就被人给拐走了?
看许金安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许糯大发慈悲的撒了个谎。
“没。”
许金安一颗心落回肚子。
“我就是问问你们嘛。”
没找对象就好,许金安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脏,开始给她分析:“家世要清白,还要有固定工作,要不然他就没钱,单位不给分房子。”
这题算怎么回事呢?
厉显背着成分,但过几年就不兴这套了,什么地主富农贫民都是人民的好儿子。
厉显没有工作,扣分了。
但他有钱,有别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有房子,有别人一辈子都买不起的房子。
加分。
最重要的是,以后他会是个牛逼哄哄的大佬。
加加加分。
所以许糯觉得,这题也是过关的。
薛萍看了许金安一眼,低声说:“还要找个长的俊的,这样生出来的娃儿好看,你天天看着也舒心。”
厉显身高185+,脸帅的跟后世吴彦祖似的。
加分。
许金安补充:“爸觉得,不能那么肤浅,咱还要看整个人的气质,你看那个纺织厂小陈的儿子,脸上的白白净净的,可那气质啊,真差,看着就没安全感。”
许糯很惊讶,许金安竟然还知道安全感。
作为书中的男主,厉显从样貌到气质,都是让人挑不出错的。
当初他穿的破破烂烂,一身是血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青年惹人侧目。
现在洗去了那层泥土渣,就跟出鞘的宝剑一样,跟她走在街上,那些个小姑娘的眼睛都跟抽风似的,使劲往他身上瞟。
还好他家厉显见了女的就跟高度近视一样,只知道人家是个女的。
薛萍说:“最重要的,不能拈花惹草,要只对你一个人好。”
许糯捧着小脸蛋,眼里笑出了星星。
她觉得厉显就是爸妈心里的完美女婿啊。
于是许糯弱弱的问:“要是以上都符合,有钱有房,长的帅气质好,又只疼我一个人,把钱都给我花,房子买我的名字,而且家务也不让我做,只让我吃喝玩乐…”
许金安打断了她,语重心长的说:“糯宝啊,你在爸的心里十分完美,爸觉得你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但是啊…”
他愁眉苦脸的说:“咱得找一个现实里有的男人。”
换而言之,那样的男人不存在的。
“谁说的。”许糯娇羞的捂着脸。
我就找到了一个这样的男人。
等时机到了,就带他来惊掉你们的下巴。
嘻嘻嘻。
薛萍和许金安对视一眼。
女儿要求太高怎么办?
会不会嫁不出去?
…
因为薛萍把两人的结婚戒给融了,所以许糯决定带他们去买一对新的。
而且黄金不会贬值,多买些也行。
许糯从抽屉里拿出存折。
厉显存在里头的金额太大了,她得小心藏好,以防薛萍和许金安看到。
虽说厉显把钱给她了,可她才不会乱花,接下去厉显要创业,肯定需要资金。
这些钱肯定要给他当做启动资金。
原书里倒是着墨了厉显创业历程,土地改革之后,开始盛行房屋买卖,这个时候买地皮建房子的厉显就赚了个满盆钵。
书里他没有把存款和房产赠予许言,而是将手头房产变现,跟一个外国商人创办公司。
不出几年时间,他就成了下海经商里最成功的那一批。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距离改革还有一段时间,许糯就不去操心了,拿着存折和爸妈一起出门了。
许金安和薛萍的衣服都是许糯搭配的,时髦又好看,再加上三人颜值高,回头率很高。
回家的时候薛萍还跟做梦一样,摸了摸手上的金镯子和金戒指:“糯糯,咱真的花了那么多钱啊?”
大几千块许糯花的面不改色,这让薛萍和许金安真信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赚了不少钱。
薛萍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心疼:“你说有这钱你留着花多好,一下子给我和你爸买了这么多,哎呦我这心肝疼。”
许糯笑眯眯的搂住她的胳膊:“我赚了钱就是要给你们花的呀,而且你们花的越多,我就越开心,我越开心,我就越有心情赚钱。”
旁边一个走过去的大娘听了这话,呆若木鸡的看着许糯。
又是艳羡又是嫉妒。
看看人家的闺女。
时间很快就到开学那天。
一大早许糯就爬起来捣鼓自己了。
穿上漂亮小裙子,白色粗跟单鞋,还有妈妈买的项链,许言送的手表。
平日许糯不爱扎头发,嫌麻烦,今日给自己扎了个半马尾,衬得整个人明艳动人。
陈师傅一早就开车过来了,几人坐上车,去许糯自己租的房子里拿了东西。
“这是谁的家啊,你东西怎么在这?”
许糯面不改色的胡诌:“是我朋友的,因为离学校近,买完就放这了。”
“哦哦。”薛萍看着像个不好糊弄的人,平日在单位也是精明能干,但一到宝贝女儿面前,就莫名其妙的无脑信任。
许金安更是如此。
沪大热闹异常,有招待新生的老生,也有来报道的学生和家属。
为什么说高考是人生的转折点呢?
是因为人们生来不同,但在知识面前,至少那把不公的称,能稍微的公平一点。
但上天总是偏爱一些人的。
陈师傅停了车,说:“许小姐,报到处到了。”
夏日的烈阳在那些人身上,都仿佛成了柔和的微光,给她渡上一层梦幻光芒。
许糯从车上下来,马上就看见了站在新生接待点的苏诏。
她高兴的朝苏诏挥手。
苏诏也早就看见她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在高中他很少注意到学妹,早已变成一颗璀璨的明珠。
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能让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包括他。
一开始兴许只是单纯的欣赏,甚至在父母催促他时,他也只是淡淡回应:“我和她还不那么熟,慢慢相处吧。”
他觉得两人有大把时间,有很多机会,可有一回他看见了她身边的男人。
气度不凡,样貌出众。
眉宇间的深沉,更是将苏诏衬托成了一汪浅浅的小舟。
从来自信的他,头一回像个毛头小子,觉察出了自卑味道。
但他的笑容依旧温和:“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