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岁在心里安慰自己,刚出生的小奶孩儿怎么可能会说话。
幻觉,幻觉……
好像是她的心声。
嘤嘤嘤,我真的会死得又早又惨吗?
他有些奇怪,为什么其他人对这些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难道他们听不见?
赫连岁看向江月柔。
江月柔当然能听见了,可她已经习惯听女儿的心声了,并且她不打算泄露这件事,以免给女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赫连岁确定只有自己一人能听见。
这么可爱的妹妹,心声只让他一个人听见,太太太好了。
激动让他忘记了妹妹说的关于他命运的话。
江月柔问他:“你怎么会来这儿?”
她递给赫连岁一块软糯的糕点。
赫连岁很馋,可是,他看到赫连珞更馋,口水都流出来了。
他很大方地放到了赫连珞的手里。
这是赫连珞投胎重生以来,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她抓着就往嘴里放。
真的是馋啊,只有奶喝的日子没有一天不馋点心小吃。
差点忘了……
没长牙。
糕点:你除了糊我一脸口水还能做什么?
江月柔把糕点拿开,告诉赫连岁:“妹妹太小了,还不能吃,等她大一点就好了。”
赫连岁一本正经地问:“妹妹多大的时候能吃?”
“一岁吧。”江月柔说。
想到赫连岁的命运,她不禁为他感到难过。
赫连岁说:“那我等妹妹一岁的时候带她去吃糕点。”
赫连珞听得激动不已,【没想到赫赫威名的赫连岁大将军居然这么暖心,爱了爱了~看在他以后要带我吃糕点的份上,就不责怪他突然闯进来吓到我的事了。】
听她这么说,赫连岁小小的心里顿时感到愧疚,他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掏出一颗圆润的小石头出来,递给赫连珞。
“刚才我莽撞,吓到妹妹,这是赔礼。”
赫连珞激动坏了,【钱!这是钱啊!】
九黎国的钱就是这种宝石。
赫连珞上辈子穷怕了,这辈子看到钱,实在忍不住见!钱!眼!开!
就算是说她财迷也认了。
江月柔:……
女儿啊女儿,你可是堂堂九黎国的公主啊!
而且是皇帝第一个孩子!
其尊贵可想而知!
想要金山银山都是小事,居然会被这么一颗小钱给收买了。
江月柔代替赫连珞收下。
“我帮妹妹收着,等她大了再给她,好吗?”
赫连岁想了想,“不太好。我爹娘都说帮我哥收着,但从此以后再也没提过了。”
赫连珞叹息着吐槽:
【果然啊,全天下的父母都一样,到底是谁第一个想出这种套路,还走露了风声?】
江月柔忍不住笑了。
她在笑赫连珞的可爱,但是在赫连岁看来,她是在笑他。
所以,他很认真地强调了一遍:“真的,骗你是小狗。”
“好好好。”江月柔把钱放进一个小锦囊里,“我会帮你妹妹收起来,挂在她的衣裳上,这样总可以了吧?”
赫连珞开心不已,【小哥很智慧嘛,帮我存下了钱钱。我喜欢小哥,小哥最帅。】
被人夸帅,赫连岁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又从兜里掏出两颗钱,想了想,索性把兜里的几颗朴素无光的圆珠都给掏了出来,塞到了小锦囊里。
“都给妹妹。”他说。
赫连珞感动坏了,【小哥厉害,小哥威武。这样的小哥配享太庙啊!只可惜……】
面的软萌可爱又真诚大方的小哥,赫连珞实在不敢往后面想。
殿外,传来赫连岁宫中嬷嬷来找人的声音。
江月柔去牵赫连岁的手。
赫连岁害羞,用另一只小手手压着即将被牵到的小手。
赫连珞在心里说了一句:
【你可是最怕你奶娘的,到时候痛扁你一顿,有你哭的。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好看还大方送我礼物的份上,我才不想看着漂亮妈妈牵你呢。】
也就他吧,要换了个人,漂亮娘亲去牵的话,她准哇哇大哭。
没办法,本姑娘对娘亲的占有欲就是这么强。
赫连岁犹豫了下,还真把手放到了江月柔的手里。
当江月柔牵着她来到嬷嬷面前时,嬷嬷吓得当场跪下。
“惊扰到淑妃娘娘了,是奴婢没有看好小公子,奴婢罪该万死。”
江月柔见她吓得脸都白了,便说:“殿内殿外都严实,一缕风都透不进来,我没事。”
她知道嬷嬷是担心她在月子里受凉,落下病根。
赫连珞看到嬷嬷直磕头的样子,吓了一跳,【照这样磕下去,是想一头把人间磕穿,到地府去报道吗?】
这个说法把赫连岁给逗乐了。
赫连岁一笑,嬷嬷就愣住了,喃喃自语一般:“还是头一回看到小公子愿意把手给除奶娘以外的人,而且还笑得这么开心。”
赫连岁跟着嬷嬷走了。
走到殿外,嬷嬷小心翼翼地跟赫连岁提醒:“淑妃娘娘还在月子里,往后可不能再来了,不吉祥。”
赫连岁一本正经地看着嬷嬷:“哪有什么不吉祥,只是怕漏了风,见了光,对淑妃娘娘和妹妹的身体不好。以后你要再说不吉祥,当心被人切了脑袋。”
“奴才知错了。”嬷嬷想提醒小奶娃,结果反被说了一通,实属无奈。
赫连岁也没再继续计较,甩着小步走了。
追来的一位英俊成年男子,望着他的小背影,脸上满是宠溺温情。
他是赫连岁的大哥——赫连恪,年已18,只是往那儿一站,便是雄姿英发,已有将军气势。
这次帝王亲征,他也随同出征,有勇有谋,很受皇帝赫连永浦的赏识。
嬷嬷回头,看到赫连恪,当即吓得腿软,下跪磕头,“叩见小将军,是奴婢看管小公子不严,是奴婢的罪过,请小将军治罪。”
赫连恪的眼睛依旧看着年幼的弟弟,“这两年里,我还是头一回看他这么高兴。他是捡着什么宝贝了?”
嬷嬷见他不治罪,松了一口气。
“宝贝应该是没捡到,但他刚……”
嬷嬷显得犹豫,没敢说出后面的话。
在民俗里,人们是不能见月子里的女人孩子的,被视为不吉利。
“怎么不说了?”赫连恪问。
他本是寻常问问,但因为一身气质不怒而威,和常人颇有些不同,吓得嬷嬷立马就说了实话:“小公子刚才去见了小公主。”
赫连恪望向小公主赫连珞所在的大殿,“小公主……”
他还真想去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位可爱的小公主,让自家那总是愁眉不展、闷闷不乐的弟弟这么高兴。
嬷嬷猜到了他想做什么,急忙拦住,“小将军,万万不可啊,不吉利啊。”
小将军压下声音:“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被切脑袋?”
嬷嬷的内心是崩溃的。
将军家的人怎么都这么爱用“切脑袋”吓唬人?
赫连恪说道:“女人千辛万苦生下孩子,拼了半条性命繁衍子嗣,这是新生,是福泽,怎么被你们这些嘴碎又愚蠢的人说成不吉利?”
嬷嬷:“……”
又不是我说的。
“若是在别处也就罢了,若是在我们府上,若是以后听到类似的话,必定重罚。”
嬷嬷道:“等小公主满月的时候,小将军应该可以见到。”
“那就等满月。”赫连恪的确很想看看小公主,但不忍心打扰她。
屋内,宫女对淑妃禀报,大将军家的大公子带走了小公子。
赫连珞激动了。
【小公子年幼,出手都那么阔绰,大公子肯定更加大方。】
【不要把他放走了。】
【回来,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