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眶通红的沈母,沈父瞬间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沈父心里愧疚。
他好像真的做错了。
台上的女孩光芒万丈,脸上洋溢的是戏曲的喜欢。
沈父虽然没怎么听过戏,但是他知道清清刚刚唱的戏并不是普通人张口就能来的半吊子。相反的,基本功好像十分的扎实,听上去十分的舒服。
沈晚清换完行头卸完妆就出来了。
戏已经唱完了,过完瘾了,她还没忘记自己剩下的半块葱油饼。
沈晚清咬着葱油饼走过来。
就是可惜了。
葱油饼放久了,已经冷了。
她一走过来就看见沈父和沈母用着慈爱愧疚的眼神看着自己。
沈晚清:“……”
她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看什么看。
这眼神一看就没什么好事。
瞧沈夫人那哭的眼红的样子,指不定得会就拉着她哭上一盆泪水。
沈父:“???”
沈母:“???”
两人酝酿的一腔父爱母爱在这一瞬间僵住了。
——
北平今日的天有点沉沉的,太阳不大,是个晴天。
白发苍苍年迈的老夫人拄着拐杖看着外边的天色。
家养的白鸽飞上屋檐,抖着白色的翅膀。
“今儿个是几号?”老夫人咳嗽着问老管家。
老管家一顿,随后想起来:“今儿个是八月初六。”
“砚修去看清清了吧。”
老夫人拄着拐杖,脸上沧桑又哀伤。
“是啊。”老管家回答,“今儿个是二少奶奶的忌日,二爷一早就出门了。”
“十年了啊……”
老夫人被老管家搀扶着,“清清已经走了十年了,砚修这孩子还没放下。”
老管家没说话,听着老夫人遥想回忆着从前。
听到老夫人又咳嗽了好几声,老管家才劝道:“老夫人,外面风大,我们先进去吧?”
老夫人拿手帕掩盖着唇,咳嗽了几声。
她摇着头说:“不,不进去。派人备上车,我也去墓园看看清清。”
老管家想劝老夫人,如今老夫人已经八十几岁了,身子骨更加孱弱了,怎么能够经历这么的车途。
他还没开口劝,老夫人就已经去催促他备车了。
…
…
墓园。
这里安静无比,地下只静静躺着一具睡得安宁的尸体。
墓碑前,站着一道修长冷淡的身影。
凉风卷着,苏副官等一行人站在那里等待着。
墓碑前摆着几碟漂亮的糕点,都是她以前喜欢吃的。
老夫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景砚修仿佛一座石雕一样沉默不语的站在墓碑前纹丝不动。
低着眸,没有任何言语。
只是安静的陪伴。
老管家搀扶着老夫人走过来。
老夫人拄着拐杖,看着石碑上雕刻的‘爱妻沈晚清之墓’,她抿唇沉默着。
恍惚间的,老夫人又想起了十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砚修在清清的身边不眠不休的陪了她一天一夜。
第二天早上办得第一件事,竟然是要风风光光为他和沈晚清操办婚事。
那一场婚事办得很大,不止轰动了整个北平,甚至是省外。
整个北平的人都知道,北平军政掌权人娶了一个死人当妻子。
并且对此珍重无比。
那个逝去的亡妻就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