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后站着一华服少年,俊逸的眉眼肩皆是淡然。
“谢谢你。”文琅依微微侧身,望着少年浅浅一笑。
起月打开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扇了扇,带起微凉的风让她心情极好的眯了眯,“不用谢我,各取所需罢了。如今你打算去往何处,我可以帮你。”
文琅依闻言,身子微顿。
去哪儿啊,她还真没想过。
当初她是欣喜宋武成的,毕竟是年少大成的将军,模样又俊逸不凡,她哪怕是个只读诗书的文弱女子,也听说过他,也对他充满着好奇。
后来遥遥一见,也是为之倾心的。
所以在宋武成求娶她时,哪怕父兄都说他目的不单纯,她也不为所惧。
她的一腔喜欢从来都是淡淡的,好似雨后清风,吹不动那人如铁的心。
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是对她的家人动手。文琅依从未奢求宋武成爱她,毕竟她看得明白,他这样一个人在乎功利和名声远胜过她。
她可以任由他冷落厌恶她,可是文家人为了他鞠躬尽瘁,他却因心思狭隘徒生忌惮,竟想把文家从根子都拔除。
文家世代从文,为了沧澜一心一意,从未有过多的野心,却因为她被卷入一场为人议论名声大毁的谋反之战,遭人唾弃。
可宋武成从来都不知道感恩体恤,让文琅依不由对他失望和死心。
如今宋武成生死,沧澜也将再度换主人,文琅依想过怎么安排文家,怎么为文家谋一世安稳,却从未想过自己。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上自己苍老的面庞,忽而一笑,“长公主殿下,可否让我没有痛苦的去找他?”
她的声音很温柔,是江南女子惯来如清风过水的轻缓。
哪怕他从未爱过自己,哪怕他欲对自己不利,文琅依还是明白自己根本无法不爱宋武成。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无奈,时时刻刻都不能控制自己犯贱。
“值得吗?”起月摇扇子的手一顿。
文琅依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是我心中所想便是如此。”
她也恨他,所以才会与起月联手,将皇宫宋武成的内线全部拔除,还配合给他下药。
她出手,不过是为了文家于自己的恩情。文家的生育之恩,文家的庇护,她享受这么多年,如今只不过是以之表达自己的仁义和孝信罢了。
她可以对不起自己,但不能对不起文家,只是恐怕又要让哥哥和父亲担心了。
想起来,都有十多年未曾好好与父兄一起讨论诗词了,有些可惜。
“我想先见见我父亲和哥哥,三天后还请长公主殿下帮我。”文琅依说完,福了福身子,就裹挟着满身月辉,下了占星台。
起月懒懒地靠在占星台的石栏上,看着那抹削瘦的背影,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后悔了?”
穆梧星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身旁,手中提着一坛酒。
起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后悔,只是觉得文琅依比较可怜罢了,还别说那宋武成真不是个人东西。”
穆梧星不可置否,“难得见你心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