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豫一向喜怒无常,这个晏冉深有体会,心情好时,尚且可以捧在手心,若是不好,也会毫无怜悯的摔碎。
晏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被抛弃。
后来明白了理由,可是晏冉却觉得眼前的人陌生了。
她时刻怀疑自己那些场景只是自己想象出来的,才让她分不清。
小渝哥哥这个人物,真的存在吗?
晏冉指尖发白,微微低着头,一动不动,没有比这一刻更清醒过。
叶豫直起身,眉眼不见半分笑意。
晏冉变得不一样了。
她瘦削,苍白、毫无生气。
“晏冉。”
男人的声音有点冷,“别和我装哑巴。”
晏冉睫毛颤了下。
她埋着头,愈发的沉默。
叶豫伸出手,拉住晏冉的衣服两人的距离在他的拉扯下瞬间变得近在咫尺,彼此呼吸缠绕,叶豫道:“你在和我闹什么呢。”
以他这样居高临下的角度,看到了少女红的快要滴血的耳垂,就如同一块精致发光的红宝石。
鼻尖是淡淡的香气,如同青涩的花苞,格外的诱人。
叶豫已经放了很久都没有闻到了,如今竟然有些失控。
他压住那暴涨的谷欠望和兴奋,绷着一张冷漠沉默的表面,把毒牙藏在深处,他凑近晏冉,“你不想我吗?”
“如果真的不想,为什么要哭?”
那种哭泣中暗藏着对男人的依恋和不舍,甚至是期盼和奢望。
奢望着对方能把他给拉出深渊,殊不知对方就是真凶。
滚烫灼热的呼吸是那么的粘稠。
“啪!”
晏冉扇完人也回过神来,一瞬头皮发麻,却并没有害怕,而是破罐子破摔的看着男人。
叶豫挨了一巴掌,微微侧头,脸上有着深深的巴掌印,晏冉那一下并不轻。
有一瞬间叶豫是面无表情的。
从小到大没有人敢扇他巴掌,晏冉扇了两下,而且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如果是其他人敢这么做,现在坟头的杂草都长的比他还高了。
可是叶豫只是用舌头顶了顶发麻的内侧肉,他伸手,似乎是想抚摸她的头发。
少女却立马后退了一步,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愿意靠近,更不愿意被他触碰。
手就这么僵硬的停留在半空中,叶豫的表情似乎有一秒退去了平静,而变得恐怖。
但是下一秒就恢复了过来,好像只是错觉。
肩膀被粗糙的大手狠狠的扣住,男人敛着眉,眉峰处的刀疤充满着血性。
他很高,肩膀很宽。
“你怕我?”
叶豫的语气毫无波澜甚至有点疑惑,瞳孔微微一缩,如同毒蛇盯住了心爱的猎物。
晏冉拼了命的想要推开他,却没有憾得动男人一分。
她脸白,眼神是冷的。
“我不怕。”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当然,如果忽略掉她颤抖的睫毛的话,可能会更有说服力。
在那极其充满压迫力的目光下,晏冉接着说。
“我就是不想,不愿——”
但还没有等她把话给说完,下一刻,她就被摁到了男人坚硬的胸膛上,叶豫死死掐住她的腰,直接咬住了晏冉柔软的唇。
也堵住了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男人不想听的话。
.
圆形的梨花木桌上摆满了各色的菜肴,不仅是菜色极好,就连眉头的形状都极其精雕细琢,看起来就很有胃口。
叶豫亲自百合莲子芡实排骨汤
放在了晏冉的面前:“这个味道不错。”
而晏冉没动,她的脸色倒是比刚才红润了几分,特别是淡色的唇瓣,湿润又艳红,在苍白的面容上如同盛开糜烂的花。
在这个时候,他仿佛格外的有耐心,“是不符合胃口吗?”
“我记得你之前是喜欢吃的。”
晏冉其实说不上喜不喜欢,只不过是在冷宫呆久了,饿惯了,等真正面对这些玉盘珍馐,反而还不知所措了。
拘束又小心翼翼,只敢吃摆在面前的东西,离得远的都不敢碰。
当时,百合莲子芡实排骨汤是离她很近,导致晏冉喝了好几碗,肚子都撑饱了。
叩——
瓷碗被不轻不重的扣在了桌上。
晏冉回过了神,抬眸望过去。
叶豫神情寡淡,看上去好像没什么。
但晏冉却好像感受到男人那隐藏极深的郁躁。
“什么都没有学到,嘴倒是变叼了。”
他的声音冰冷,好像含着冰渣子。
晏冉听着这番话,喉间无故发涩,传来细微的刺痛。
轻轻的垂下了眼眸,晏冉食之无味,这些山珍海味咀嚼在口中恍若白水。
而低着头的晏冉没有发觉叶豫低垂的眼正盯着她,眸底不动声色地划过了一抹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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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冉被困在这里,她逃不出去,就像是被牢笼困住的鸟儿。
她不明白叶豫为什么要这么做,叶豫变了一点。
之前叶豫对待她,就像是对待身边的玩宠一样,心情好了,也许会逗逗,或许在他的眼中,她比花楼的**还要下贱吧。
屋子里的熏香很浓,晏冉不太喜欢,她会在院子坐着,一坐就是许久,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头有些冷,她穿的厚,但还是觉得冷,透过了四肢钻入了骨髓。
阳光温暖,晒在身上很舒服。
嫩绿的枝叶泛着光,露水迎风摇拽。
她就是穿着素净的衣服坐在那里,头发丝都泛着金光,漂亮的不是凡人。
施丽茹看着这一幕,眼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浮现。
走了过去,都到了晏冉的面前,对方似乎都没有看见她。
还是施丽茹主动开口。
“这位公子是……?”
晏冉身上穿着的是叶豫的衣服,墨发就随意的用一根束带绑着,雌雄莫辩的脸令人分不清性别,因为那种美已经超脱了框架。
她抬起头,眼珠水亮湿润,睫毛很长,像停在枝头上歇息的蝴蝶。
施丽茹皱了皱,不知为何面对着这张脸有一种莫名的危机和反感,她不由攥紧手指。
晏冉似乎也不准备搭理她,又低下了头。
这在施丽茹眼中就变的扭曲起来。
对方看不起她。
对方轻视她。
自从她到了这里,没有人敢这么不尊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