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看着傅逸那人模狗样的煞笔样,嘴角扬了起来,眼底是阴的,“你不知道秀恩爱死的快吗?”
这是傅逸的生日会,岳小爷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身子后仰,一条长腿伸直,架在桌子上,似笑非笑之下,是暗自涌动的恶意和讥讽。
包厢里的人乐了,也愿意看戏。
气氛一下子低沉到零度,窒息又压抑。
林意冉白着一张脸,似乎无声的感受到岳凌身上散发出来的恶意和,不由往傅逸的怀里缩了缩。
“岳凌——”
晏冉的尾音微扬,音色像早春清晨的日光吹散薄冷的雾气。
下一句。
“道歉。”
岳凌瞪大眼睛,似乎觉得不可置信,血液在身体里奔腾不休,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
道歉?!
他就不知道道歉怎么读!
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时,晏冉斜了一眼,神情有一股子让人生畏的冷淡。
这个模样的晏冉无疑是陌生的。
也是最令人捉摸不透的。
岳凌心头燃烧的怒火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冰霜的冷水,一下子就哑火了。
他有些不敢看晏冉,只能不情不愿,极其不甘的瞪着傅逸,双拳紧握,咯咯作响。
只见他面目狰狞,嘴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
这个表情,不像是道歉,倒像是要杀人。
像是委屈,又或者说觉得丢人,岳凌怒气冲冲的负气离开,门哐的一声被关上,足以看出这小祖宗有多么的生气。
傅逸神情不变,依旧温温和和:“岳凌的性子就是那样,话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没有必要道歉。”
晏冉看着他,心想:就你这小肚鸡肠的男人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恐怕在岳凌向他道歉的时候早就乐开了花,还装模作样,果然是虚伪。
但是表面上晏冉只是说:“今天你生日,他说的那些话,不吉利。”
傅逸依旧笑,眼底却暗藏涌动着的郁色,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来吧,吃蛋糕。”
——
毛衣衣袖的一角的线条被扯乱了,他的手指很修长漂亮,除了上面陈旧的伤疤,就如同玉雕一般。
他揪着线头,不厌其烦得打结,重复一遍又一遍的动作,充满着暗示的神经质。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块点缀着草莓的蛋糕,傅霁没动,过了几秒,才看向给他递蛋糕的那个人。
晏冉挑眉,笑得漫不经心:“吃不吃?”
傅霁没动,沉默着,也没有伸手去接。
晏冉并不觉得尴尬,把蛋糕放在对面的茶几上,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傅霁身边。
傅霁的目光也跟着移动,黑黝黝的瞳孔,冰冷的审视凉得像埋在深山冰雪中的刀刃。
一直盯着,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人是多么一件不礼貌的事情。
“别这么看着我,不然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开玩笑似的。
晏冉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皮肤非常苍白病态,在灯光下甚至有点透明的感觉,鸦羽般的长睫轻垂,鼻尖上的一颗红痣平添迤逦。
她很年轻,不管是轮廓还是眉眼都极其出色,让人想起黑夜中的轮月。
黑色条纹的毛衣包裹着单薄的身形,线条及其禁欲优美。
那种感觉又来了。
是恨吗?
傅霁第二次感受到心跳的律动。
他注视着过于苍白病态的那张脸,鼻尖上的红痣像是朱砂落下的一笔。
耳膜仿佛要被心跳声鼓破,他明显又性感的喉结滚动着。
那双看似多情的桃花眼,含情脉脉,又有谁能知道里面的肮脏和恶毒。
裹着糖衣的毒药,是最要命的。
脑中全是诡谲离奇的画面。
周遭的噪音都消失了,旁人的脸也变成了扭曲不成形的怪物,他们也许是在说话,说的是人类的语言,可是在傅霁眼里。
他们都不是人。
只是说着人话的畸形怪物。
唯独晏冉。
苍白,优雅,单薄。
她伪装的很好。
和晏冉对视的几秒,心跳早已过了速,颅内高速轰鸣,淡色的唇紧抿着。
没有人知道那张寡淡而又俊美的外表之下是浓浓快要喷薄出来的岩浆。
他会让晏冉变成自己最厌恶的一种人,是怪物,是被抛弃的存在,就像他一样,在腐烂中,绝望中,怨恨中死去。
傅霁的眼神越来越炽热,越来越尖锐。
晏冉像是没有感受到,她从口袋里拿出薄荷糖,拆开,塞进嘴里,清爽的味道让人精神一震。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晏冉好像只是为了躲在一个清静的地方休息,气氛莫名尴尬,傅霁的视线也并没有收回去。
晏冉闭上了眼睛,像是没有感受到那几乎快要灼伤人的视线。
“晏冉。”
温柔俊秀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的眼神不易察觉的在晏冉和傅霁的身上停留。
傅逸喝了点酒,白皙的脸泛红,
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麻痹酒精味,对着晏冉那张哪怕在暧昧旖旎灯光下依旧苍白矜贵的脸,露出一个笑颜来,“怎么一个人都在这里来啦?这么久没见,不准备和我多喝几杯吗?”
晏冉还真不想去,但是又要维持人设,不管怎么样,都是心头的白月光,如果太过于绝情,反而还容易引起怀疑。
晏冉嘴角微弯,拿起酒杯,手指微曲,那弧度,从骨节到皮肉,无一不是精致雪白,纤长优美。
比反光的水晶杯还要耀眼。
“忙,今天陪你。”
晏冉起身,来到了傅逸的身边。
每一次的选择都是如此,依旧毫不犹豫的来到了傅逸的身边。
晏冉就是这样,长得多情,骨子薄清,极致的反差,就像罂粟般令人不自觉的靠近,吸引,沉迷,最后上瘾。
鼻尖上的红痣,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勾人魂魄。
她对着傅逸,亲昵而又自在。
……嗤。
傅霁淡淡收回了目光。
傅逸把晏冉带到了包厢中心,坐了下来。
她喝酒的动作挺慢的,像是享受,一举一动优雅的如同上世纪的贵族。
傅逸不经意般的问:“怎么突然躲到那里边去?我还到处找你呢。”
晏冉没有看他,“那边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