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重和崔凌云也不是白给的,虽然沈沐晚之前叮嘱过在老百姓面前轻易不要显示灵力,但她也没说挨打也得忍着。
眼见着对方的剑尖就要刺到自己面前,两人手中寒芒一闪,各自握着宝剑“当当!”两声格开了对方的长剑。
刚要开口说什么,那四个道士根本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四把快剑又刺到了他们面前。
那四人的功力绝不简单,再加上以二对一,迟重和崔凌云一时间落了下风。
岳灵灵见师兄们挨了欺负,也不管凭自己连金丹都不算的身手冲上去又有什么用,拔出剑也冲进了战团。
那些老百姓平时哪见过这种仙门对决,顿时都躲得远远的,但又舍不得跑开,有的躲在柱子后面,有的躲在墙角,有的干脆爬到房顶上,一个个看得兴致勃勃。
四对三,而且岳灵灵显然就是个凑数的,己方还是不敌。
不过岳灵灵虽然能力不行,但她好看,打起来衣袂纷飞地更好看,在场的男子,包括一开始蛮横无礼的官差看着她的眼睛眨都不眨,就怕错过了哪个优美的动作。
“真美啊!打个架也和跳舞似的,不是仙女下凡吧!”
“唉?你们说马车里坐的那个小丫头和这个美女什么关系?”终于有人注意到了马车里一直安静如鸡的沈沐晚。
“我猜应该是那个美女的妹妹,长得也不错,不过还太小,可没这姐姐漂亮有味道,也一定不如这姐姐功夫好,外面都打成这样吓得不敢出来了。”
“唉!姐妹俩这差距也太大了,姐姐貌美、胆大、关心同伴心肠好,这妹妹胆小,你看同伴受了欺负一点儿不着急,一定自私得很!”
“……”
众人开始拿沈沐晚和岳灵灵对比起来,怎么比都是女主岳灵灵是凤凰,而沈沐晚是草鸡。
沈沐晚对外面那些百姓的议论充耳不闻,原本挡着脸的扇子向下撤了撤,一双猫眼微微地眯了起来,嘴里似在自言自语。“四个人两个金丹后期,两个金丹中期,哪家的高手,敢肆无忌惮地在闹市公然出手?”
说完扇子“啪”地一声一收,轻声对马车外说了一句,“阿泽,去帮一下,但别露了焚天!”
晏瀚泽点了下头,“是!”
显然这四个道士也了解了迟重他们三人的情况,为了对付他们做了安排:一个金丹后期和一个金丹中期对付迟重,一个金丹后期对付崔凌云,另一个金丹中期对付岳灵灵。
看起来好像迟重那边更危险,毕竟两个打他一个,但迟重根基深厚,以一敌二虽然也险象频出却总能化险为夷。反倒是岳灵灵这边,虽然一对一,但实力相差太大,对方显然也是见她漂亮,抱着玩玩的心思,并没真的与她动手。
可一旦对方认真起来,岳灵灵反而是分分钟就会被拿下的角色。
只是一瞬间,晏瀚泽就已经找到了出手的最佳切入点,飞身而上,一脚就踢飞了与岳灵灵对攻的一个道士,一招改变了战局。
对方一看晏瀚泽入了场,迅速改变应敌方案,对付迟重的那个金丹中期的道士立时与之前对付岳灵灵的那个道士一起,两个人一起攻向晏瀚泽和岳灵灵两个人。
沈沐晚一直冷眼旁观,见四人无论从灵力到配合都十分娴熟,变换阵形十分果断且不用说一个字,只一个眼神便能心领神会,显然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派能训练出来的。
不禁对他们的身份更生疑窦。
晏瀚泽手中没有兵器,并且岳灵灵连金丹都不是,等于是他带着个拖油瓶与两个金丹中期的高手对决,能打成平手已经十分不易。
剩下两个战团也基本上势均力敌,一时间谁也没占着上风。
周围不少的路人在窃窃私语,“看吧,我就说这两个人是一对吧,看到自己女人被人欺负这小伙子终于出手了!”
“哎呀,我最喜欢看这种俊男美女的组合了,自己得不到,看着也养眼……”
一时间打斗的输赢竟然不是众人最关注的,反而都在看这俊男美女的组合。
岳灵灵此时是最开心的,以前自己每次找机会与晏瀚泽切磋,但总被拒绝,这次他竟然主动过来保护自己。每每在自己被对方逼到绝境的时候都会及时伸出援手,那种强烈的被保护的感觉冲击着少女的心灵。
好几次甚至故意卖个破碇让对方攻击,以求让晏瀚泽上演英雄救美。
晏瀚泽被她这愚蠢的行为弄得焦头烂额,几次都不想管她,由着她自生自灭,但想到师尊让他保护她,只得咬牙坚持着。手里又没有兵器,胳膊和腿上被对方的剑划了好几个口子。
这次四个人打成了三团,势均力敌,而因为顾忌这是在闹市中,怕伤了普通百姓,又都不能尽全力,所以暂时谁也占不了上风。
可就在这最胶着的时候,一声“无量天尊!”道号之后,一阵劲风向着晏瀚泽他们四人扫去。
普通人看不清,只看见那风卷着无数的沙石仿佛从天而降。沈沐晚看得真切,那风中裹挟着的沙石都有灵力加持,都是可以至命的武器,看来出手这人不仅灵力高强,心肠也十分狠毒。
只刚一出手,沈沐晚就能感应到对方至少是元婴后期的修为,一般这种修为的人几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插手金丹期弟子的打斗。
而这人不仅出手了,还在风中裹着暗招,显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于是那些百姓们就看见一股发黄的劲风吹向新进城的四人,而与此同时,一把骨白色的小扇从马车中飞出,打着转向那股风飞去。
说来也奇怪,那么强劲的风,硬是被这小扇在半路上给截住,那风就如同倾泻而下的河水,而那把小扇就像是个巨大的无底洞,把所有的风沙都吸了进去,一点没漏。
风沙越来越猛烈,可那小扇却依旧稳稳地悬在空中,将一切都吸入其中。
小扇上面黄沙滚滚,小扇下面风平浪静,正在打斗着的八人此时也感应到了异常,纷纷收了招式,分立于两边。
晏瀚泽他们四人站在了马车之前,而那四个道士则站在他们对面的一座三层高的木楼之下。
这时人们才注意到,那楼顶之上,正站着一个老道,须发斑白,却是鹤发童颜,原本应慈眉善目的脸上却生了一双鹰眼,此时正闪着狠戾的光芒。
手中拿着一把拂尘,那漫天的风沙就是从他的拂尘中倾泻而出。
百姓们一见此人很多都立时跪了下来,“虚尘道长!”
“活神仙啊!”
“活神仙保佑,早日抓到那个采花贼啊!”
立时下面呼声一片。
但空中的交手却并没有停,虚尘显然没料到会突然出现一个高手,自己这一招本是想将那四人收伏,没想到竟然有人敢横插一手。
于是站在楼顶高声问了一句,“不知是哪位道友,不如现身一见,藏头露尾岂不笑话?!”
“哼!”一声冷笑,马车的车盖突然翻开,里面飞身而出一个身着天蓝色绫纱衣的少女。少女如一只大鸟一般冲天而起,足尖轻轻一点,车盖便翻了个个,稳稳地落回了车厢上,而她也翩翩然地落在了车盖上。
街上的百姓看得嘴都张得老大,不少人都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再定睛一瞧没错,就是那个原来坐在马车里的少女,看着只有十五六岁,可此时周身气势却如同君临天下一般。
虽然比那个老道站得低了两层楼的距离,但微微上扬的小脸和斜睨的眼角,无不写着,小爷看不上你!
那可是他们的老神仙,在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眼里竟然不值一提?令众人吃惊的是,这么违和的场景他们却并不感觉这个小丫头狂妄,就好像这个小丫头看不上谁都是应该的,因为她就是最厉害的那个。
沈沐晚与老道对峙着,玉玲珑也一直吞噬着那些风沙,一时间天地好像被一把小扇分成了两部分。
“小友,报上名来!”最终还是老道先挺不住,一挥拂尘将漫天的风沙收了起来。
沈沐晚也一招手,玉骨小扇乖乖地回到了她的手中,如雪般的纤纤玉指微动,将小扇展开,在身前轻轻地摇着,一派自在轻松。
听到对方问话,这才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小友?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称呼本座的人。”
声音还带着稚气,可语气却霸气非常。眉稍向上挑了一下,看向老道,“你是何人,敢纵徒在闹市中乱用灵力,不知这是仙门大忌吗?”
这就好比高手过招讲究气势,谁急,谁的气势就少了一半,所以沈沐晚一直不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她要对方先自报家门,要对方先乱。
老道眉心微蹙,似在思索什么,忽然眉心一展,“你莫不是玄极宗的沈峰主?”
沈沐晚猫眼眯了眯,被人看出来了,但这逼格还是得装下去,淡笑了一下,“怎么你知道是本座还敢如此?”
老道表情明显抽了一下,虽然不情愿认输,但更不愿意惹这个刺头,全仙门的人都知道,宁可惹玄极宗宗主,也别惹这位沈峰主,毕竟君子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小人,还是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而且最近听说她还多了个毛病,护短。
玄极宗的柳长风向来以护短出名,可现在沈沐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听说她为了徒弟差点平了自家的一座山。
自己刚才要打她的徒弟们,显然触了她的逆鳞,难怪出手就放大招,那一招看似普通,却是极霸道的“吞天”,听这名就知道,要是自己收手再慢一些,都能吸走他半身灵力。
沈沐晚的小气和狠辣是全仙门的人都知道的,就是比她修为高的人都绕着她走,何况刚刚交手老道并没占到半分便宜,思来想去更不能惹这个活祖宗。
于是脸上带上了歉意的笑容,双手抱拳一边作揖一边说道:“真的是沈峰主,老朽雾隐门——虚尘,有眼不识泰山,刚刚多有得罪,还望沈峰主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的好。”
雾隐门?沈沐晚眉头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