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破碎的光芒里,能见得一只绿色的小蛇正在沉睡,小蛇的身边还有一把金色的龙骨剑,那剑在小蛇的周围浮动,却始终没办法跟它融合。
这剑独孤星阑记得,是当年西海龙王陆广抽掉了蚩梨的龙骨后,拿去给他的女儿陆薇炼制的。
原本就是属于蚩梨的东西。
独孤星阑一眼便看出了问题所在,因为蚩梨神魂破碎,无法承受这龙骨之力,所以二者便一直没办法融合。
独孤绝小心翼翼的捧着那炉鼎,垂着眼看着那条沉睡的小蛇。
“原本她连这小小的蛇身都无法维持了……若非入了修罗殿,怕是她的神魂早就消失了。”
便是这小小的蛇身,都是他手染无数鲜血换回来的。
独孤星阑眉头微紧,她不喜欢看见如此的二哥,令人心疼。
“那神魂重铸术,是修罗殿秘辛?”
“可是梵音一人会的?”
独孤星阑的这个问题,倒是把他给问到了。
好半天后,独孤绝才摇摇头,“在今天之前,我从未见过他。”
“殿内大小事宜多是大司命一人负责。”
独孤绝是个喜欢把话说全的,“那神魂重铸术,亦是大司命授予。”
这结果倒是让独孤星阑有些意外,蚩梨再怎样说,也是地上的神,而那大司命,怎么看都还未得到成仙,他是如何会这神魂重铸术的?
在说实在的,之前在阴阳宗,第一次见到大司命的时候,独孤星阑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比梵音身上的还强。
只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独孤绝没有告诉她的是,那毒也是大司命种在他身上的。
“二哥,这之后,离那大司命远些。”
独孤星阑思忖了片刻,才又说道,“救蚩梨的事,算我一个,不必你一人扛。”
很明显,大司命只是想让二哥给他卖命,或许压根儿就没想过帮他把蚩梨唤醒的。
……
不远处,一道人影正站在海棠树下,一双眼直勾勾的盯了过来。
他浑身上下都笼着一层结界,隐身结界,短时间内能潋去浑身气息,让旁人瞧不见自己。
除非对方强到逆天,否则是不可能发现他的。
此刻,他已经盯了独孤星阑二人好半天了。
隔着独孤绝的结界,便是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但看这行为举止如此亲密,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是不简单的。
他眼里顿时划过一抹寒光。
……
望月阁,因着那天打斗过猛,现在瞧着已是破败不堪。
梵音正在打坐,大司命便在外敲响了他的房门。
得到梵音的许可后,他才入了内。
见他一身黑雾缭绕,便是在他跟前半跪了起来。
“殿主,属下今夜前来,是有事禀报。”
梵音继续打坐,片刻后才落下一字,“说。”
“那炎黄大陆小女帝,心机深沉,不可信。”大司命开门见山,“还请殿主不要被她迷惑了。”
梵音没理他,只是一身黑雾又浓了几分。
“属下亲眼见着,她与我修罗殿的暗使亲密交谈,不知在谋划什么,此女天生就是不祥的,大周先帝,大周权帝都被她给害死了,如今她与殿主亲近……”
话还没说完,就见梵音身上的黑雾又涌了过来,像是潮水一样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给吞噬掉。
大司命到喉咙的话,都没有机会说出口来。
“本座早就说过,阑阑是本座的孙女,勿要动她,大司命是忘了白日的教训了?”
那一身黑雾笼过来,就像是瞬间要将人冻成冰碴子一样。
大司命不得不以灵力来抵抗这入股的森寒。
此刻,他却是站的笔直,一双眼紧紧的盯着梵音。
不急不慢的说道,“当年,公主月便是轻信他人,才让古月被大周灭了国,早就了那般悲剧。”
“如今,殿主是要效仿公主月,让修罗殿也被尽灭吗?”
大司命看起来很激动,“今日便是殿主要杀了属下,这话我也得说!”
“那小女帝与阴阳宗宗主关系甚密,他们已经灭了丹鼎宫,狼子野心可窥一斑,便是稍微动点脑子也该知晓,他们现在的目的,便是要灭了修罗殿,称霸整个九州!”
梵音容得他说了这样一番话,已可谓是大发慈悲。
大司命话落,梵音那张恐怖的脸已是极度扭曲。
当年古月国的事,他便是半点都不敢回想,如今又被人提起,便像是将他还没好的伤口又狠狠的掀开,在血淋淋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那种疼入心扉。
他的手都在颤抖。
“殿主,您向来沉稳,行事果断,如今怎能在一个小妖女的手中栽了?”
“闭嘴,她非妖女,是我修罗殿大小姐。”
到底梵音也不是轻易能被激怒的。
他的眼里全是血丝,隔着黑雾看人,也让人头皮发麻。
“大司命,这些话别让本座再听见,僭越之事,身死之罪。”
话落,又干脆利落的吐出一字来,“滚。”
大司命的眉头几乎都要拧成麻花了。
他目光森然,在梵音转身的时候,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笑了一下,“殿主,莫非是忘了,自己是怎样‘重生’的,又是怎样成为修罗殿主的?”
梵音的步子一顿,他未回身,脑子里却是浮出一个人影来。
“您拥有的一切,都是那位大人给的,说好听点,您是修罗殿殿主,说不好听,您也只是一个傀儡而已,如今做出这样的事,那位大人可会轻而易举的放过您?”
见梵音停了下来,大司命眼里的冷笑便更深了。
“修罗殿要保持着九州霸主的位置,若是殿主做不到,那位大人自是有别的人选。”
“这般,您还要护着那个小妖女不成?”
梵音沉默了好片刻,才终又开了口,他微微侧过头去,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你在威胁本座?”
大司命立刻朝他行了个拱手礼,“属下不敢,只是殿主并非属下真正的主人,属下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位大人授意,便是殿主,也得听命那位大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