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大人的脸果是越发黑了,他挥了挥手,将落在自己额头上的纤纤素手扫开,丹凤眼里是一成不变的冷光。
“在阴阳宗内,勿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他一本正经,不苟言笑,便是坐在案几边看书,也是一脸高冷的模样。
独孤星阑收回手,也不生气。
随他到阴阳宗的这一路上,她已经习惯他的性子了。
高冷的没人性,刻板又古董。
比起曾经的师父,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那张脸吧,偏偏长的妖邪不已,按理来说顶着这张脸,那就应该是个邪魅狂娟的人设才是,可他偏偏来了个容貌和性子极端差异。
这般性子,最是无趣。
她缩回探过去的半个身子,在案几边乖乖的坐着。
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右手手肘撑着案几,手掌撑着下巴,差点要将他看出个洞来。
在他被她看的极度不自在的时候,宗主大人终于又开口了,“没失忆,我们不熟。”
“以前不熟,以后慢慢就熟了。”独孤星阑脸上笑嘻嘻,内心还在探究,她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他的身上……有师父和小权权的气息。
她挑着唇角,很认真的问道,“不知道宗主大人有没有听过一个词?”
“嗯?”
独孤星阑灿灿一笑,道出一句来,“日久生情。”
她那笑仿佛个老流氓一样,这话落在宗主大人耳中,便是说不出的一股子怪异。
“本尊没有七情六欲,不会与你生情的。”他似乎思忖了片刻,又才落下这样一句话。
说是这么说,可从头到尾也不见他驱赶独孤星阑半分。
还许着她一路从丹鼎宫跟到了阴阳宗。
更是给了她旁人做梦都得不到的权利,进了他的房间,由着她各种蹦跶。
可以说是让她为所欲为了。
独孤星阑自然是清楚的,她也不急,反正人就在跟前,跑是跑不掉的。
她刚来九州大陆,也没确定好在哪里落脚,既是天注定的缘分遇见了,那便在他身边且住下了。
就算失忆了,也能来个日久……生情不是?
说什么没有七情六欲,这话也是太过中二,她反正是不信的。
她眯了眯眼,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于是便也不去跟他纠结身份之事,转而问道,“不知宗主大人去丹鼎宫所为何事?”
他的目光继续落在书上,红唇微启,“若有人打着你的名号为非作歹,你可会坐视不理?”
独孤星阑当即一拍案几,“那哀家铁定给他剁的肉泥都不剩呢。”
宗主大人,“……”
嗯,她的武力值他是见识过的,别人就是没对她做出什么来,她便已经把人躲的肉泥不剩了。
宋青依……在一群鬼罗刹的手里,可是活生生被一片一片的撕碎,落得个尸骨不存的下场。
“我就说,我们是缘分太深不是?”独孤星阑脸上笑意未退。
“他们丹鼎宫的人就是瞧我长得太好看,要把我抓去炼丹呢,这不就巧了,刚好遇见你去惩恶扬善,哎呀……有时候这缘分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呀……”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用余光去瞥他。
嗯,宗主大人依旧稳如老狗,人家连半点神色都没变的。
“夜深了,睡去。”直到月西沉,他才一挥衣袖,灭了屋里的烛。
也不在乎屋里多了个人,自顾自的便走到床榻边,很优雅的躺下了。
独孤星阑便扭过头去,借着从窗户外照进来的月光,问了一个很认真的问题。
“宗主大人,你睡觉不脱衣裳的吗?”
“不脱。”
独孤星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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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脱衣裳的睡觉,那能叫睡觉吗?
她还心心念念的看他的后腰呢,你看他死活不承认,让人想打他都找不到借口。
总是要用证据说话的。
“别动歪心思,本尊是你妄想不到的人。”
似乎察觉到了独孤星阑的心思,已经躺在床上的宗主大人又道了一句。
顺带着又挥了衣袖,也不知从哪里突然就冒出来了一个屏风。
黑漆漆的屏风瞬间将独孤星阑的目光给挡住。
她揉了揉太阳穴,很严肃道,“这屏风一挡,你活像是睡在棺材里了,要不得。”
宗主大人,“……”
如果可以,他想把她的嘴缝起来。
到底还是没理睬独孤星阑。
从他来到九州大陆,从未睡过一个好觉。
却不知是何原因,她在身边的时候,单是闻着那一股子淡淡的槐花香,便是满心温暖。
这一觉,便是睡到了大天亮。
他的屋子坐东朝西,阳光是很难照进来的。
屋内时常生着炭火,他有些畏寒。
一睁眼,便见得独孤星阑那张绝世容颜在眼前放大。
她笑嘻嘻的坐在他的床榻边,伸手便将一碗稀粥送到他跟前。
“宗主大人,吃早饭了。”
“哦,你们家女弟子做的早饭,我借花献佛的。”
身为炎黄大陆女帝陛下,煮饭是不可能煮饭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宗主大人看了她一眼,身子微微一动,独孤星阑立即便顺势一倒。
手中那碗稀粥不偏不倚刚好倒在他身上。
“啊呀,真是……宗主大人你推人家做什么呢……”
这瓷碰的让人想把她按在地上一顿毒打。
偏生就有那么几个胆子大的弟子在外面偷听。
这一听可不得了。
宗主平日里禁欲又高冷,就是绝世的美女也不带看一眼的。
现在竟然主动……推了那个美丽的小少年?
所有人都怔然了。
……
屋内,独孤星阑还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手帕,小手绢儿一甩,便要给他擦身子。
“来来来,咱们先擦擦,这身衣裳脱下来,我给你洗干净……”
边说边擦,边擦边扒。
昨天夜里,她倒是想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动手的,可哪知他睡着的时候……周身都还特么的生出了结界。
倒不是她没办法破开他的结界,只是一旦去破,便一定会将他吵醒……
所以她便在案几边坐了一夜,坐着坐着也睡着了,直到今天早上,女弟子们来送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