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星阑站在帝王身侧,一脸无辜,她现在明明很乖,话都没多说一句呢,长得太美,一看就是祸国殃民的奸妃,难道是她的错?
你看,从头到尾她都没在狗皇帝跟前说德妃半句不是呢,那小德妃自己把自己作死了,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姬权接过齐嫔递来的血书,打开扫了一眼,那血书上所写不过是德妃如何指使她做那些事,又是如何以家人威逼利诱,最后又引诱独孤星阑到大理寺,想控制独孤星阑杀了她。
幸得太后机智化解,才让她们双双逃过一劫。她感念太后之恩,愿以性命担保,指认德妃。
姬权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冷,合上的时候,却是看向了独孤星阑。
他真是太小看这个女子了。
他一直都知道独孤星阑心思很深,诡计多端,却没想到,她的段位竟还超出了自己所想。
德妃想利用悟真道人赚好名声,又利用齐嫔置她于死地。
独孤星阑却反过来用悟真道人狠狠打她的脸,再用齐嫔将德妃逼入绝境。
不战而屈人之兵,把别人的王牌生生变成自己的,一环一环坑的德妃招架不住,几近崩溃。
甚至向来嘴炮的她,今天连一句德妃的坏话都没说过。
却偏偏运筹帷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姬权很想难想象,此等心思竟是出于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子。
他盯了独孤星阑好久,想着若然她是个男儿,他倒真想让她入宫为官,为大周贡献她的狡猾奸诈了。
“陛下,一定是有人给了齐嫔好处,指使她这般诬蔑臣妾的,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德妃不死心,她掉着眼泪喘着气,可怜又无助,“臣妾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您还不清楚吗?”
姬权扭过头,冷飕飕的看着她,德妃是什么样的人,他当然清楚。
宫里的人,又有谁表里如一呢?只不过看谁比谁更会演戏罢了。
他新登基便纳了众多妃嫔,不过是为了牵制朝堂势力,后宫中的女子只要表面和谐,他便是不会多问的。
见他不说话,德妃又流泪道,“臣妾可和长孙皇后同日生辰啊,自是如长孙皇后一样良善,幼年还得长孙皇后教导过一二,您是最了解的啊……”
一提长孙皇后,姬权的身上骤然便生出冷冽寒气,他捏着齐嫔的血书砸在了她脸上,冷冷朝德妃吐出两个字,“闭嘴。”
他的母后,绝对不是德妃这样的女人能配以相比的!
皇帝陛下此言一发,所有人都知道,德妃这怕是要完了。
陛下能从最不受宠的皇子登基为帝,那能是个简单人吗?
他们虽然厌恶独孤星阑,可德妃此行也太过了……谁能想到表面善良无比的德妃,内里却真的这般阴毒?
德妃看着那血书,再看着陛下无情的面容,她的心顿时凉透了。
陛下不信她,一切便是完了!
她颓然的垂下头,眼里却全是憎恨,再度抬头的时候便是看向独孤星阑,她的眼珠子布满了血丝,死死的盯着独孤星阑,疯狂的嘶喊道,“是你!就是你这个妖女是不是?你到底使了什么法子,把本宫害到如此地步?”
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哪还有半点平日里柔弱姿态?
就是秀荷想拦她都拦不住了。
德妃受惯了众人的奉承夸赞,现在一瞬间被打入深渊,她那颗心如何能承受的了?
她话一落,便蓦然像疯了一样,猛地一下扑向独孤星阑,独孤星阑也没闪躲,便被德妃狠狠的撞到了月夫人的墓碑上。
独孤星阑的手臂擦掉一块皮,鲜血染在了月夫人的墓碑上。
德妃将她按在身下,伸手就拔下头上的发簪,她顿时披头散发,宛如一个恐怖的女鬼,手中的发簪对着独孤星阑的喉咙便要刺下去,“妖女!本宫就是死,也要带你一起下地狱!”
看吧,今日一过,所有人都看穿她伪善的面目,皇帝就是不处死她,她在后宫里还有何面目待下去?
受尽世人眼光的活着,她不如死了!带着这个祸水一起死,黄泉路上也要让她不得安生!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就是独孤俊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等他扛着大刀到小妹跟前时,德妃的簪子几乎已经刺进了小妹的皮肤。
独孤俊顿时失去了理智,只想挥着大刀砍死德妃。
而偏在此时,两只手同时到了独孤星阑跟前,一只手是皇帝陛下的,一只手是逸王殿下的。
皇帝陛下的手按住了独孤星阑的脖子,生生挡下了德妃的簪子,可他的手背几乎是被那簪子刺穿了,鲜红的血从伤口渗出,浸到了独孤星阑的脖子上,一片滚烫。
又从她的脖子上淌下去,染在了墓碑上。
逸王殿下的手抓住了德妃的手,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我的无量天尊哦~可怕可怕~”悟真道人都惊的不行……陛下和殿下,是不是太积极了点啊,那小太后……她比你们两个想的强大多了啊!
她要是能轻易去世,他能被抢到这里来吗?
“平日不是灵活的跟个兔子成精似的?怎么躲也不躲的?”姬权看着躺在墓碑边的女人,气的咬牙,刚刚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现在这个女人就是一具尸体了!
独孤星阑现在满脸通红,被他的大手压的几乎是要翻白眼。
她没被德妃刺死,倒是要被姬权给压死了,他的手就不能轻点吗?
美人儿的脖子都是轻轻一掐就要断的好不好?
她一连咳了好几声,姬权的手才松开她的脖子,她一口气喘过来,看着他的大掌,问了一句,“吾儿,你不疼吗?”
独孤星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他要救自己呢?皇帝生活太无聊,留着她好天天欺负?
姬权,“……”
这么扎你一下疼不疼?
他黑着脸,真想把这个女人狠狠打一顿!不知死活的东西!
举起另一只手来,看着她那满是鲜血的脖子,他忽然又些怕……幸好,这血是他的。
高高举起的手,慢慢放下,他还未开口,脚下却是忽然一阵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