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域却并不觉得谢南星这般要求有何过分之处。
原本他让谢南星解决的只有银子的问题,旁的事情谢南星不愿意帮,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谢南星希望手握筹码之后再帮,夏域觉得也在理。
不过旬湛可不是这般想的。
他筹码都给出去了,谢南星不接就有些太不够面子了。
“哼。”肆意一笑,旬湛一手压上书桌:“谢南星,你如今还挺猖狂。”
“那可不是,毕竟我家沈大人比旬大人,大了不少。”
两记眼刀同时落在谢南星头上,针锋相对之势被这句揶揄瓦解。
事关男儿尊严,夏域怎么也不愿意承认这话:“你和忘衡也大不到哪里去。”
说得好像谁不会胡扯似的。
夏域说完这话就看向旬湛,想问旬湛是不是这般反击的。
旬湛朝着夏域挥手,夏域便走到了旬湛身侧,等着旬湛的后话。
谢南星看着两人挤眉弄眼的模样,透亮的眼眸含着得意的笑:“哪里,沈烬墨比旬大人都大了五岁有余,怎么就不算大呢?”
所以,谢南星说的是年岁的差距。
是旬湛和夏域满脑子糟糠,非要胡思乱想。
旬湛和夏域听了这解释,倒是骤然笑了。
当着谢南星的面握住了夏域的手,旬湛显摆似的放在唇间亲了一下。
年岁大小,自来就不是多大的事情。
能力到了,能将想护之人护住并留在身边,那才是能拿出来吹嘘的本事。
在处境二字上,沈烬墨必然比不上旬湛。
谢南星从未见过旬湛这般稚气模样,可想到在自己面前的沈烬墨也与旁人不同,谢南星便明白,这是属于夏域的专属定制。
气氛融洽了,旬湛也愿意好好说话了。
“谢南星,你来日鞭长莫及护不住沈烬墨,我替你护他一次,用来当作此次的筹码。”
旬湛不可能提前将他要安插之人手告诉谢南星,就算对象是沈烬墨,旬湛也不可能露出底牌。
这里是尔虞我诈的权力之都,就沈烬墨这行事风格,旬湛完全有理由相信,有朝一日他若与沈烬墨利益相冲,沈烬墨牺牲他之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他们才不会因着一道过了个春节,就成了惺惺相惜的朋友。
“殿下,旬大人,我家沈烬墨最是大方和善。”
谢南星这人刚夸完,就见夏域和旬湛同时深吸了口气。
显然并不认可。
不认可就不认可呗,又不是人人都像他谢南星这般眼明心亮。
端起茶盏饮下一杯,谢南星丝毫不受两人影响。
“自来了神都,我家沈大人做的都是让各方势力如愿之事,你们若是想要什么,自行去拿就是,和我家沈大人无甚关系。”
沈烬墨想捏在手中的官职不过十之一二,旬湛若想筹谋,自可放开了手脚去干。
言尽于此,这是谢南星刻意释放的善意。
若来日坐上皇位的人是夏域,谢南星希望夏域不要因着这世道熙熙攘攘的人言,让沈烬墨成了被牺牲的那一枚棋子。
夏域承了这人情:“谢南星,今日之事你可否不同忘衡提起?”
尤其,旬湛威胁谢南星的事情。
如今的沈烬墨在朝堂的局势无人能敌,旬湛这腿才刚好一点,再挨一顿揍还真是不好说。
唇角微勾,谢南星才不会点头。
他啊,就是要去告状。
日至中天,有小厮立在书房通传:“谢公子,沈大人来接您回家用膳了。”
谢南星从书桌前起身,柔和在此刻尽数收敛。
有些丑话,谢南星有必要重提:“昔年殿下和旬大人与草民谈及日后之事,便说了南星之决定不涉沈烬墨。”
“今日之事是南星自己愿意的,而南星心中真正想要的,夫子和殿下应当知晓。”
故日后关于沈烬墨的任何事情,谢南星都不会再泄露分毫。
谢南星做的事情,就只有挣银子,再把挣的银子按照分成交到旬湛和夏域手中。
夏域起身走到谢南星跟前:“你这段日子将手里的事情做得极好,而你想要的,不论你今日退不退这一步,本王都会竭力还给你们。”
这神都的不完美太多了,多到夏域想竭力,去守护一份岁月静好。
夏域也希望有朝一日,活在神都的人都能记得来时路,也能手握心归处。
沈烬墨不顾往来百姓带着异样的目光,笔挺立在马车旁,看向谢南星往日朝他而来的方向。
以沈烬墨如今之身份,这洛安除了长公主府之外的任何宅院,只要他想进,那他不仅能进,还会受到超规格的款待。
不过沈烬墨近来和朝臣百官划清界限,甚至连那等子贪污受贿之物资都充入国库的行为,倒是让这神都百姓摸不着头脑。
奸臣忽然不做坏事了,甚至还去查那等贪污受贿赂之事,这正常吗?
莫不是上次被夏弘收拾了那一顿,忽然就转性,想做个好官了?
不论他们心头如何百转千回,当瞧见沈烬墨旁若无人抱着谢南星上马车之时,他们便觉得沈烬墨这奸臣没跑了。
一个置礼法于不顾,冒天下之大不韪娶男子为夫的人,谁还能指望他良心发现做个好官?
这种人啊,压根就没有心。
马车悠悠前行,谢南星也没有坐在凳子上,反而直接钻进了沈烬墨怀里。
几经辗转总算找了个柔软一些的地方,谢南星才停止了折腾。
“今日怎么比往日来的晚了一些?”
沈烬墨从谢南星的零食袋里拿出两根小肉干往谢南星手心放,又端着温茶找着空隙喂给谢南星吃。
“太傅下朝路上让阿顺找了我,说是他再过一段日子便要去终青山见故人,让你去一趟他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