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有谢南星同行,三人反倒都没急着上马。
马夫分别替三人牵着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三人身后,但凡主子一句话,他们便能立即跑到三人跟前。
绕着皇家马场走了一会子,略微活动开筋骨,夏域便带着二人朝着御林深处走去。
将身后一众耳目甩开,旬湛便直接站在谢南星和夏域中间,且还将夏域往旁边推了推。
夏域侧目蔑了一眼旬湛,转而低头继续朝前走着。
眼前多了一颗拦路的小石子,夏域一脚踢过去,直接让那石子落在了那漫山遍野的野菊之中。
显而易见,夏域在纵容旬湛对他更加肆无忌惮的占有。
谢南星瞧着那一丛野菊所在之处,低着头笑了笑。
所幸只是踢到了花丛中,而不是前头那一汪凉飕飕的山泉之中。
他这身子骨不好,沾了水旬湛可就落不到什么好咯。
下意识将步子放慢,落在二人身后。
瞧着这较之以往又近了些许的距离,谢南星当即明白他不在洛安的这段时间,旬湛和夏域的关系,有了极大的突破。
这般突破,谢南星细细想了想,应当是两人互诉了衷肠。
只有这般,才拥有理直气壮将占有欲演绎的资格。
怕刚刚的举动伤了谢南星,夏域回头试探询问:“谢南星,要不我们三人一道骑马?”
谢南星抿唇,眼眸多了讨饶之意:“九皇子您放了我吧,我前些日子在宫里受的磋磨,现在还没好透。”
谢南星自然能骑马,但被马多颠簸几下,还是会喘不上气。
他这副身子骨还要用来陪着沈烬墨白头偕老,可不能随意被折腾掉了。
但凡不小心刮到蹭到,沈烬墨得心疼死。
夏域客气道:“没事,我们骑慢些,这等日头正是舒爽之时,就当策马扬鞭。”
谢南星嘴角的笑有些干,继续推挽:“您和旬夫子一道骑,我自个儿慢慢来。”
旬湛觉得谢南星还挺有眼力见一人,便愿意原谅谢南星今日顶着这张脸勾走夏域目光的事情。
但策夏域今日未曾夸赞谢南星这副容貌,谢南星就当得上是一个还算好的人。
策马奔腾之事本就是当是他和夏域二人之事,谢南星掺和进来,显得极其多余。
翻身上马,旬湛低头叮嘱:“谢南星,你日后莫要叫我旬夫子,夫子日后只能小九叫。”
谢南星眼中多了为难:“可沈烬墨不让我连名带姓叫旁人,那我叫你什么?”
“随意。”
两字落下,谢南星身侧被惊起一阵风,将月白的袍子和满头青丝吹到张扬。
夏域回头看了一眼,满目惊艳:“旬湛,等我日后出宫建府,我还是想将谢南星养在府中,瞧着便觉得赏心悦目。”
马鞭接连挥下,旬湛那一身红装亦被吹到翩跹,回头与夏域对视的那一眼满是潋滟,与谢南星那般皎月清辉般的模样,截然不同。
“我给小九银子,让小九日日养着我,不成吗?”
咽了咽口水,夏域手下的马鞭挥动的又重又快:“成!”
“谢南星,快让开,快让开。”
乍然的呼叫从身后传来,谢南星赶忙握紧缰绳,将马匹赶到灌木丛中。
一前一后两匹马从谢南星身侧掠过,抬眼瞧去,谢南星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那原本能被夏域稳稳控住的马匹,如今不过绕着这林子走了一圈,竟然已经呈现失控之势。
而跟在夏域身后不远之处的,是不住挥舞着马鞭朝着夏域追来的旬湛。
但不论如何努力,旬湛身下的马都追不上夏域。
担忧充斥着容色的每一寸,但那一次次说出口的叮嘱,沉静异常。
“小九,别怕,一手握缰绳,一手抱住马脖子。”
仿若有旬湛在,这属于夏域的天,便塌不了。
“旬湛,我不怕。”
夏域闻言将缰绳在手上绕了好几圈,空出来的那只手紧紧搂住马脖。
然而在此等骤然用力的动作之下,这疯狂奔跑的马匹似乎遭受了另一半疾苦,马头开始不住扭动,身子也开始毫无规律的疯狂甩动。
这匹马要将夏域彻底甩下去。
在这等疯狂之疾驰下,被耍下马匹、摔进丛林的夏域必然九死一生。
瞧着那从马背不住落下的鲜红,来不及辨认鲜血之出处,也来不及去寻求更稳妥之法子。
要让夏域活着成了旬湛脑海唯一的念头。
手中的马鞭被直直扔下,旬湛抽出发髻之上的银簪,猛的扎向身下的马匹。
一下一下的深扎逼得马匹发了疯,旬湛终于走到了离夏域不过咫尺的距离。
收敛眸中戾气,旬湛放柔了嗓音:“小九,你待会两手一道死死抱住马脖子,不论如何都不要松手,知道吗?”
夏域握住缰绳的手已经被磨出满手血腥了,看着那被旬湛死死握在手里的银簪,他便已经知晓旬湛要做什么。
生平头一次,夏域恨自己的武功不够强。
若他这身修为到了沈烬墨那般程度,又怎么可能被一匹发疯的马束缚住。
“旬湛,不准你发疯。”
知晓夏域已经听清楚了自己的话,明白夏域惯来是会审时度势之人,旬湛眼中的笑松了几分。
双目对视,旬湛笑道:“好,不发疯。”
旬湛保证的言语刚一落下,踩在马背之上猛的一跳,一手死死攥住马缰绳之上的,一手握着银簪疯狂的朝着那马匹的脖子扎去。
一阵一阵扎下,放眼望去,一时竟分不清旬湛和这匹马谁更疯狂。
滚烫的马血兜头淋下,旬湛所有的感官都被粘腻覆盖,可手上的动作一瞬都没敢停下。
失血过多的马再无疾驰之力,前蹄骤然发软,巨大的冲力之下,将夏域生生甩了下去。
原本一手发软,掌心被缰绳磨到筋骨毕现之人当即稳稳将夏域接住,迅速判断周遭之环境,继而将夏域整个人紧紧搂入怀中,朝着密林深处不住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