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墨,你有没有发现,这洛安所有喜庆之事,背后都藏着着各种谋算。”谢南星将下巴压在沈烬墨的肩膀上。
“这成婚明明是顶顶好的事,怎么从婚事许配下来的那一刻,就没有一个人是安着好心的呢?”
沈烬墨其实有察觉到,谢南星这些日子是有些累的。
曾经的这些阴谋阳谋其实离谢南星很远,可重新回到洛安之后,这洛安以超过谢南星想象的极限朝前跑着。
去年的谢南星只用替沈烬墨守住后方,等沈烬墨归家。
可今年再回洛安,谢南星已经成了这一环套一环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心疼的揉了揉谢南星的脖颈,沈烬墨忽然问道:“谢公子想何时同沈某成婚?”
不是这皇城容不下纯粹的喜庆,而是在夏弘控制之下的皇城容不下。
可就算是在夏弘控制的洛安,沈烬墨也想给谢南星一场纯粹的喜庆,弥补他心中的落寞。
微微抬头,瞧着沈烬墨眼中的水光,谢南星贴着沈烬墨的耳根道:“再过个两月,咱便能在玩些别的。”
沈烬墨懵了一会,显然对这答案不满意:“谢南星,你什么时候嫁给沈烬墨?”
谢南星以为沈烬墨觉得太过草率,缺了仪式:“到时候我们便在那温泉池子点上喜烛,你与我一同拜了天地,便算成婚。”
“谢南星,你为何要委屈我,我明明说的是成婚,你这般说法,旁人家娶小妾都没这般敷衍。”
“你莫不是马上有了银子,不需要我养了,便不愿意同我成婚了?”
透着一丝丝醉意的嗓音让谢南星不敢生出一丝怠慢。
谢南星明白了,沈烬墨说的成婚是明媒正娶,而不是背着这天下人偷偷摸摸结合。
既然沈烬墨这般认真,谢南星便也开始认真思索:“那便等沈大人立下此功,如何?”
“好。”沈烬墨满意了:“到时候让太傅来证婚,让这满朝文武瞧着我夫郎身骑白马,迎我回家。”
“若他们不愿呢?”
可能到时候真正欢喜的,只有他们两人,那些个来参加他们婚宴的,指不定都觉得他们不要脸面。
“沈某握着鞭子,抽到他们愿意为止。”
“哈哈哈。”在沈烬墨怀里愉悦的造作:“沈大人好威风,我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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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下午上的是骑术课,少了一位身子骨不太好的伴读,夏域和旬湛这马也是骑得飞快,不多时便将一众随从远远甩在身后。
纵马入了林子,冬日结冰的小溪如今化作了泉水,溪边的小道上也冒出了姹紫嫣红的小花小草,处处彰显着生命的顽强与鲜活。
春光甚好,夏域翻身下马,沿着小溪缓缓走着:“旬湛,你有去看过谢南星吗?”
谢南星近些日子时常告假,而这请假的理由每次都是身体不适。
一次两次夏域倒也觉得正常,这般过个四五日便要告假一次,倒是让夏域有些看不懂了。
“嘿嘿嘿。”旬湛这笑颇为浪荡:“他床都下不来了,如何还能来上课?”
夏域容色上透出懵懂,继续问:“可我瞧着他身子骨比之以前好了太多,怎么比以前请假还频繁呢?”
当初那个多走几步路就要气喘吁吁的人,都能日日坚持来上课。
现在怎么就下不来床了呢?
猛地,夏域看过的话本子给了他答案。
但夏域,装作不懂。
旬湛觉得自己有些像那循循善诱的大灰狼,嗓音压得有些低,凑到夏域耳畔道:“因为有些事情,就是要身子骨好了才能做。”
一手推开这骤然靠近的人,夏域搓了搓有些痒的耳根子:“旬湛,你是离我太远就不会说话了吗?”
将人惹毛了,旬湛开始熟练的哄人:“别生气别生气,你不让我说,我便不说。”
直到确认夏域没有生气,旬湛才一本正经解释起来:“他身子骨好了些,沈烬墨忍了这般久自然要开荤,但就他那小身板,哪里经得住沈烬墨的折腾。”
夏域觉得旬湛说得还挺有道理,转头上下打量着旬湛:“你这身板还挺结实的。”
旬湛怎么可能放弃这么个接话头的机会:“自然是结实的,小九若是好奇,便把我这夫子当个书童,我必然不会反抗。”
夏域嘴角莫名一勾,又在转瞬之间重重压下。
耳根染上些许红,说话也凶了一些:“旬湛,你是嘴巴一日不贫就会说不了话吗?”
旬湛瞧着夏域这从耳根到脖颈的红意,也没有再闹夏域的念头。
微微拉开和夏域的距离,旬湛笑着问:“小九今日带我来这里,为了什么?”
夏域低着头,随意踢着脚边的石头:“旬湛,若我最后不想坐上那个位置,你会怪我吗?”
旬湛停下步子,轻声唤道:“殿下。”
夏域听到这声响,骤然回头。
看向旬湛那双将谋算放下之后的眸子,夏域的嘴几经嗫喏,颇为生涩的唤:“阿湛。”
见旬湛身形微微颤动,夏域又凑近了几步:“阿湛,阿湛。”
两手缓缓攥住,旬湛的眼眸尽是纵容,“我要让殿下拥有选择要不要的权力,而要与不要,都由殿下自己选择,好不好?”
旬湛从来都不是喜欢汲汲营营的人,他也曾希望在兄长的羽翼之下,成为那肆意嚣张的真纨绔。
直到那一年,他遇到了这个见之便想要护之的小九。
旬湛一直都知道他是夏弘权力制衡中的一环。
可他甘愿为人把柄,背着夏弘在不同派系之间周旋。
只为替夏域将这必死之局,踏出一条生路。
朝着旬湛走来,夏域抬起手摸了摸旬湛的头:“阿湛,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将夏域的手放下,趁机捏了一把,又松了开来:“因为我喜欢,所以不辛苦。”
旬湛不需要夏域的感激。
夏域不欠旬湛任何。
一切的一切都是旬湛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