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玥笑容灿烂而自信:“我这儿啊!我正找职业经理人呢!就是帮我管厂的。到我这里上班,我给他一个月工资九十,一周休息一天,要是加班有加班费,节假日福利比国营单位好,年底按照我们的盈利情况,看是给他一个月还是两个月的工资作为奖金,反正怎么算,一个月收入都不会少于一百。”
罗大姐:“你……你真的假的?”
“真的。其实我的厂不止这一个,建筑站里那个食品厂也是我的,乡下我还有个服装厂,这三个厂,下半年都是要增加人手和设备的,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最主要我不爱交际,女同志嘛,有时候出个差跟人吃个饭啥的,多有不便,所以我想请个管理的,我真心觉得江厂长不错。来吗?”
“这……”罗大姐一听,反而缓缓地坐了下去:“这个,我回去问问他。”
茹玥看着她的神情,淡然地靠在椅背上:
“罗大姐是不是觉得,我这不过是个体户,没有保障啊?其实这个事,你仔细想想以后的发展,就也想通了,你们那个厂是国营的,但是他走下坡路了啊,现在就两个月工资没发了,以后能好?孙副县我接触过,这个人可比李青山看重个体经营,他也比较实干,被单厂这种一看就是负累的企业,他是不会大力扶持的,被单厂早晚要完。”
罗大姐有些不好意思,但默认了:“我也知道我们厂不行了,撑不了几年,但是现在走,以后他退休怎么算啊?”
“你让江厂长找分管领导谈谈。就说考虑到现在厂里困难,他为了不增加厂里的负担,可以自谋出路,办个买断工龄嘛,再或者,办几年停薪留职,要是他在我这儿过得开心,我这儿一年的工资就相等于老厂两年了,还愁以后?再说了,被单厂现在就工资发不出,能不能坚持到你们退休还两说呢,是不是?”
罗大姐听着茹玥的话,两只手相互搅动着,显然是十分动心。
茹玥没催她:“罗大姐,没事,我给你们半个月时间考虑,如果半个月内你们没有答复,我再找别人。反正我跟你说的是保守收入,以后只会更多的,你不是还有儿子要结婚啥的吗,不得多攒点钱?”
“可不是嘛!行,那我回去跟老江商量商量,不会半个月的,这个星期我们就答复你。”
罗大姐走了没多久,苏丽芳来了。
她一来,就看向茹玥的头。
不过现在茹玥头上的纱布已经拿走了,看不出什么。
苏丽芳脸色比以前好多了,就是一件鹅黄衬衫上都是污迹,看起来有点狼狈。
她说话声音急急的:“茹玥,你知不知道外头咋说你啊?”
茹玥抬头看看她,继续算账:“坐。等我把这一页算好跟你说话。”
苏丽芳自己拉开茹玥对面的椅子坐了,身子前倾着,占了半张办公桌:
“哎呀你别算了,我中午吃饭的时候,听见食堂里有人在议论,说食品厂女老板和开歌舞厅的混混谈对象,被混混打破了头还非和混混睡觉,这女老板,说的是你吧?”
茹玥揉揉头。
好无奈啊!
这都什么版本?
怎么罗大姐和苏丽芳一个厂的,谣言的版本还能不一样呢?
她继续算着账:“你觉得,我会跟混混谈对象吗?”
“我觉得不能。但是人家都说。曹碎嘴指名道姓地说是你,还在食堂里笑得大声极了,说什么你这样的,和混混倒是绝配,至少以后不会生出小混混,我气得把一碗饭扣在她头上,她就又反过来骂我没人要的婊子,哎呀气死我了!”
茹玥真的停了算账的手:“所以,你这衣服上污迹斑斑的,是因为给曹碎嘴扣了饭?”
苏丽芳这才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是啊,当时我听着气死了,哎呀,我自己都没看,都成这样了。”
“哦,这样的话,我得赔你一件。”
茹玥站起来,在角落的橱里拿出一件粉红色的新衬衫递给苏丽芳:“换了吧,你这衣服上的味道太难闻了。”
苏丽芳激动得不行:“天哪,飘带领,乔其纱!我,我,我,哎呀妈呀,你怎么有这么时髦的衣服啊,我想买好久了,但是我现在没有钱啊,你真的给我吗?”
“你好啰嗦啊,要不要,要就关了门换,不要就闭嘴。”
“要要要,跟你这儿……哎呀,债多不愁!”
苏丽芳当即关了茹玥的办公室门,换上了新衣服。
她对着门背后的镜子照啊照,都快忘记自己来干嘛的了。
茹玥倒是安静地把手头一页的账算好了:“照完了没有,照完了坐下说吧,我只有十分钟跟你扯这些个没用的。”
苏丽芳总算把心神从衣服上收回了点:
“哎呀气死我了,那种话也不知道是谁说出来的,本来大家都不信,但是今天被曹碎嘴在食堂一咋呼,别人肯定又要添油加醋了,你知道吗,曹碎嘴还说,之前有人打听你,要给弟弟说亲的,结果一听你不生孩子,就不要了,还说一定是没人要你,你才找混混的,你说我是不是该扣她饭?”
茹玥笑着摇摇头:“不该。扣饭都不浪费呀,该给她头上扣屎才好啊!行了,别浪费时间在曹碎嘴那种人身上了,她说的话有几个人信,不用理。说说你吧,离婚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苏丽芳还在那儿急眼:“哎,你就这么让曹碎嘴说?”
“嗯。”
“你!你为什么不找她对质?”
茹玥:“我和她对质,那她可兴奋了,我的时间可不能浪费在她身上,而且马上有人来治理她了,要是我出手弄她,就算让她去劳改,也只治得了她一时,但有个人却能治她一世。”
苏丽芳眼睛瞪大,兴奋极了:“谁?”
“她儿子十月份不是要结婚了吗?会娶个治她的。”
“啊?这怎么可能,她儿媳妇……就是染整车间的一个小姑娘,挺斯文的呀。”
“呵呵,你对她好,她当然挺好啊,人家需要凶给你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