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装省，某市。
陈林四骑着小电动车，悠哉自得走在机动车道上，时不时身后传来愤怒的喇叭声。
他歪头回看一眼：“开车了不起......”
啊字还没来得及说，小轿车就踩着水坑过去了。
污水溅了陈林四一身，嘴里也灌了不少。
“啊~~~~”
“呸。”
“尼玛。”陈林四用家乡俚语，准备亲切问候一番，哪知小车司机摇下车窗，朝着他吐了一口唾沫。
以作威胁。
真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强。
车子远去，陈林四赶忙停在路边，从车头篮子里，拿出一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油条、包子、豆浆。
确认一遍，没有被污水弄到。
陈林四才满意的再次骑上电动车，往市区边的一处棚户区去了。
市里棚改政策的缘故，街道都用黑色沥青铺路，白色标志线，沿路两侧居民楼也采用统一风格的装修粉刷。
配合低矮的平房，远处市区高楼大楼的背景，颇有一股乡村风，倒是有些闹中取静。
陈林四停在一栋两层楼房下，推开屋门，略显闷湿的味道迎面扑来。
右手边一张铁架床，床上躺着一名老妇人，六七十岁，形容枯瘦。
眼睛浑浊，眯了眯辨认了一番后，嗓音有气无力：“四儿，回来了啊。”
陈林四一脸笑嘻嘻：“妈，起来吃饭，给你带包子、豆浆了。”
说完，把早餐放在桌子上，扶起老人家：“妈，我以后一定会赚很多钱，现在只能先苦了你。”
老人不为所动，这孩子要是能够少给自己惹点麻烦就好了，钱不钱，指望不上了。
要是争气点，娶个儿媳那也不错。
可眼下这等条件，也不会有哪个女人瞎了眼跟了自个孩子。
关于赚钱，老人已经听了快二十年了，也没见他哪次拿个万把块回来。
老人也不好拂了儿子面子，略宠溺安慰：“钱啊，不急，以后有的赚。”
“对了，我姐他们有回来吗？”陈林四抓起一根油条，吃了起来。
抽出豆浆吸管插好，放在老人面前，又撕了半个菜包递给老人。
“没啊。”老人无奈。
“也指望不上她们了，妈，我很快就会赚一大笔钱，把咱房子翻新一下，家具换一下。”
“地板贴大理石，墙壁喷个乳胶漆，家具都用红木的，换上钢门，老白炽灯换成吸顶灯，还有.......”
陈林四指着周围斑驳的墙面，凌乱的室内摆放，以及年代感十足的各色家具摆在各处。
乱！
又是钱，老人伸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莫非中邪了不成？
老人也不回答，这孩子她最了解了，没什么本事，全靠三个女儿平时寄一点生活费，母子俩勉强过日。
老伴儿在陈林四五岁那年，被一场车祸带走了。
陈林四啃完两根油条，再把剩下的半个包子递给老娘，双手一拍膝盖，摸了摸手上的油渍。
“吃饱了，昨儿个和朋友喝了一晚上酒，肚里都是好料，你多吃点。”陈林四生怕老娘又留点自个儿份说吃不下。
“少喝点酒，那不是好东西，你爸也是被酒害的，要不是喝醉酒，也不会.......”说到自己英年早逝的老公，老人难免唉声叹息。
“都多少年了，妈，不说了哈，中午我给你炖冬虫夏草。”陈林四说着从胸口袋子里拿出塑料袋小包。。
里头包着四五个拇指大的瓶子，每个瓶子里两根虫草。
老娘眉头轻轻一皱：“你去偷了？”
陈林四东西一放：“妈，你不能用老眼光看我，这..我赚的。”
老人家虽然年龄大了，可心里头敞亮，自己儿子多少皮毛还是一清二楚。他撅个屁股腚，为娘的就知道要放什么屁了。
老人缓缓放下豆浆，又来了一句：“骗的？”
陈林四满脸委屈：“妈，我说了我以后会赚很多钱。”
老人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就作罢。
陈林四把虫草一把塞给老人：“我让三姐中午过来，给你炖鸡汤喝，还有这是我的银行卡，放你这里。”
陈林四从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银行卡递给老娘：“密码是我生日。”
老人从来没有见过儿子这么富，心里担忧多了几分。
陈林四看了老娘一眼，安慰道：“你儿我不偷不骗，真自己攒的钱，我前些时间认识了一个老板，特赏识我，我准备过几天......去跟他那边干活。”
陈林四心底比谁都要清楚，所谓的老板到底是谁。
今天的早餐和冬虫夏草，也是自己把那老安卓手机卖了几百块，买了点补品给老人家。
没手机也能生活， 不过，手机以后是用不着了。
陈林四交代完一切，拎着黑色大挎包，起身离开了家，按照约定的到了一家酒店。
来到浴室浴缸前，拧开水龙头，清凉的冷水灌入浴缸。
陈林四站在旁边，木然看着浴缸的水慢慢涨起，直到七分钟后，水位到了一半。
他蹲下身，拉开黑色大挎包拉链，拿出一瓶瓶的塑料瓶，拧开盖子，将一种淡黄色的浓缩液体倒入浴缸。
略显刺鼻的味道，渐渐弥漫整个浴室。
直到十瓶尽数倒入浴缸，陈林四才作罢。
好奇的伸手触碰了一下浴缸里的水，一股灼热迅速从指尖传来，他痴痴望着水面，挣扎许久后。
从黑色挎包里取出一枚针管，将里面的液体注入手臂。
再次触碰浴缸水面后，他看了看手指。
坐在浴缸边缘，心中默数着，随着时间缓缓过去，他的眼皮不受控制的开始闭上，最后整个人身子一软。
失去意识，摔倒在浴缸里，哗啦一声，整个身体堕入水中。
水面像是沸腾一般，咕噜咕噜冒着泡，一阵雾气弥漫在浴室内。
淡黄色的水体，渐渐转变成鲜红色。
········
几名组员来到棚户区，到了两层平房前，看着门口晒太阳的老太太，问道：“这里是陈林四的家？”
老太太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咂吧着嘴：“你们谁啊？”
“警局的。”其中一名组员回答。
老太太似乎想到了什么，啐了一口：“孽子，还说没坑蒙拐骗，现在警察都找上门了。”
说着作势便要哭，其中一名精通本地话的组员赶忙解释：“你儿子没犯法，他有危险，我们来找他。”
老太太神色收束，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