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命悬一线之际,一条丝巾飘带从后方飞出,如灵蛇一般凌厉地袭向宋缺后背,意图明显,乃是围魏救赵之策。
宋缺感受到身后的气劲,神色一冷,竟有人敢在天刀之下虎口夺食,胆子不小!
但也未免太不自量力!
席应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的希望,就如溺水之人,见到一根稻草般,明知并没有什么卵用,但就是要自欺欺人,疯狂地抓住。
宋缺脚步一转,云淡风轻地避开丝带,手上刀势顺手上提。
但并没有离开席应身躯范围,只是从腹部移到了其头部。
撕拉一声轻响。
席应惊恐,脸色惨白,根本来不及张嘴脑袋已经搬家,鲜血飙射而出,脑袋如圆球一般,在地上滚动,直到碰到真言脚下时,才停住。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愿施主在地狱能早日消除业障。”
真言大师面露慈悲之色,蹲下来替他合拢双眼,旋而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宋缺则转过身,顺着丝带冷目极视,却见一名白衣随风、赤呈玉足、闪着黑瞳披着长发,宛如精灵一般的女子,正站在台阶下,登时瞳孔一缩,脸色凝重起来。
不是为她,而是她旁边之人。
也是一名女子,年龄稍大,但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依然风姿绰约,充满醉人的风情,一对秀眉斜插入鬓,双眸黑如点漆,极具神采。
宋缺凝视片刻,道:“阴后祝玉妍?!”
那女子娇笑一声,露出万种风情,“没想到天刀宋缺一眼就能认出妾身,妾身该是该开心吗?”
宋缺将厚背刀插回刀鞘,面无表情淡然道:“祝玉妍长得虽美,但不入我宋缺之眼,之所以认出你,只是你身上的天魔力场太明显罢了。”
祝玉妍一怔,旋而眯起双目道:“你还刀入鞘是何意,可是看不起祝玉妍?”
“听闻你与石之轩得到了邪帝舍利,功力大进,现在看来,仍是不过如此,连自身的气劲都收摄不住,此时你应该闭关修炼彻底掌控功力,而不是搅风弄雨,自来寻死!”
宋缺平静说完,抬头看向远方,正有十数条人影凌空飞来。
每一个都气息深沉,有着各自的气质,或虚怀若谷,或坚韧执著,或阴狠毒辣,都是当世一流以上的高手!
这些人分为两波,前面一波只有四五人,似乎在被后面那群人追击。
祝玉妍自然也发现了,嘴角一弯,并不阻拦,而是带着精灵般的女子闪到一旁,让开道路。
这四五人分别是梵清惠、了空、师妃暄和大德圣僧,再加上宋缺,正道为人所知的顶尖高手到了近一半。
但魔门之人却来得更多,八大高手除了石之轩不在,席应已死外,其余六人全部在场,再加上两派六道的其他高手,足有十余人。
宋缺与梵清惠双目一视,目光唏嘘,他年轻时倾慕对方,但造化弄人,命运无常,对方选择了师门传承,他自己选择忘情练刀,舍刀之外,再无他物,从而成就天刀之名。
时光荏苒,再相逢时,千言万语付诸一笑。
“宗主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梵清惠看了眼仍在闭目沉修的白凡,眉头微微一皱,闪过一丝焦虑。
宋缺轩眉道:“不知道,或许大师更清楚一点。”
说完也不禁瞟向白凡,他宋缺高傲自视不假,却不是自大无谋。
数月之前,他收到梵清惠的书信,言正魔决战在即,需要他出手,他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万里迢迢从宋家山城赶来成都。
询问细节时,才知道一切计划并非静斋主导,而是另一人谋划的。
此人被称为太初宗主,宋缺对这个名字没兴趣,寒暄之后,连出九刀,问他有没有这个资格。
这九刀集合了他毕生的刀道精华,尤其是第九刀,得刀而后忘刀,犹如庖丁解牛,得牛後忘牛,得法後忘,在有意无意之间,天刀之诀,尽乎此极。
但那人抬手之间,连出九剑,九道剑气,一模一样,却连破了自己九刀,连至强的第九刀,也被其云淡风轻地击破。
那剑气风云不惊,似强似弱,似刚似柔,乃是阴阳极致之剑,旷古绝今。
他宋缺败了,败得干干净净,心服口服,因此心甘情愿地配合他,实行反猎计划。
这个计划非常简单,所有人都是诱饵,双方都是猎物,最终谁生谁死,全凭实力。
正道这边,所有人都相信,只要太初出手,魔门所有人都将被猎杀,胜败生死,全系于他一身,凭的就是其旷世无敌的武功。
梵清惠目光移向真言大师,正要询问。
真言主动出声道:“似醒非醒,贫僧相信,该醒来时,施主自然会醒来。”
梵清惠闻言神色稍霁,点了点头,面向魔门众人。
…………
…………
而此时,祝玉妍沉眉对身旁之人问道:“石之轩在哪,如此重要之时,怎么不见他人?”
连忙有一个胖子,堆起脸上的肥肉笑道:“邪王被宁道奇拦住,与之对决,打着打着就不知去了哪里。”
“宁道奇?”
祝玉妍嗅到了阴谋气息,想到一个毛骨悚然的可能,但随即就释然一笑,露出胜券在握的样子,道:“宋缺,你刚刚说祝玉妍寻死,现在看看,究竟是谁在寻死?”
宋缺哂笑一声,扫视一眼,不屑回答。
梵清惠接道:“祝玉妍,你们人数虽多,但石之轩不在,你觉得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今日能赢?”
她说的是实话,宋缺乃是宗师之境,在场之人,祝玉妍或许可以抗衡一二,但她不是处子之身,天魔功只能练到十七层,最高的第十八层终生无望。即使吸收了邪帝舍利的一部分精元也是如此,上限已经限定了,再多的精元她也吸收不了,因此才会出现功力不稳的现象,所以对上宋缺,落败,乃是迟早之事。
除祝玉妍外,魔门在场武功最高的是赵德言,了空足以拖住他。剩余诸人,只要拖到宋缺腾出手来,都不是一刀之敌。
这时,祝玉妍却哈哈大笑,“梵清惠,你以为席应白死了?”
旋而仰天叫道:“此时不发,更待何时!”
话音刚起,一股恐怖的气息笼罩在罗汉堂上方,威压隆隆,危险袭来,如同泰山压顶。
正道众人无不骇然变色,这种感觉,根本不是人力所能,而是天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