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个美丽的异域公主身上。
她的侧颜仿佛被白雪映射的阳光铎上一层金边,乌黑柔亮的长发变成小股小股的长辫。
扎尔兰行礼的动作间,身上点缀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动,她轻轻一笑便令天光雪色失了颜色。
在场无论是勋贵还是武将们,几乎全都看直了眼睛。
谁人能够不知道跶坍的用意呢,带着被誉为“草原明珠”的扎尔兰公主来参加冬猎,怕是明晃晃将要和亲的意思写在脸上了。
只是不知道如此尤物究竟能花落谁家,只见公主的眼神环视一圈,身上带着不同于中原女子的大胆与火辣。
大家都期待她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秒也好。
钟离霄却是个例外,他对扎尔兰停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感到格外不适,甚至是有些坐立难安。
他看向沈倾城,只见这女人一点也没有靖王妃的自觉,在一旁和碧芜聊起了塞外女人到底有多好看。
钟离霄扶起额来,不过那目光没有停留太久,此时此刻又收了回去。
扎尔兰垂下蝶翼般的羽睫,冲上首景帝福一福身道:“此次扎尔兰代表跶坍王庭向景国皇帝献舞,愿景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同时,扎尔兰此次前来中原,也是想借着此次冬猎盛会,在京城众多青年才俊中择一佳婿,以此来巩固跶坍与大景邻邦友好。”
扎尔兰公主的中原话与那位大胡子使臣不同,她的口音微乎其微,但是那婉转又爽朗的嗓音让她的口音都带有些异域风情。
她的中原话毫无半点滞涩,应该是专门请过中原的先生教授。
此话一出,台下沸腾一片,自古以来,香车财宝骏马美人都是男子实力与身份的象征。
被这样一位大胆的异域美人青睐,更是对自己魅力的一大证明。
这个时候,景帝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吵闹声便逐渐歇了下来。
他在上座威严道。
“扎尔兰公主明艳大方,姿容绝佳,能与我朝和亲连理,着实是一桩美谈佳话,只是不知道公主看中了哪一位青年才俊,朕也好下旨赐婚,促成一对良缘啊——”
长风卷起扎尔兰身上的衣摆,红衣烈烈的女子美若雪中精怪。
她似乎丝毫不冷,即使上半身的衣服露出大半腰肢,她亦站得身姿笔挺。
那身影落在钟离霄眼里,他却并未察觉到半分美,而是觉得这个女子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是有武功在身上的,钟离霄微微眯起眼想到。
常年残疾的自卑打磨过他的意志,女色金银等外物,他几乎能够做到透过现象看本质般的不为所动。
红粉皆骷髅的道理几乎刻在骨子里,即使是沈倾城,他爱上她也无关容颜,而是她那个与众不同又闪闪发亮的灵魂。
他再次看向场中,打算观察出一些更加深层的东西。
果不其然,这位异域公主并没有打算掩饰自己会武功这件事,而是福了一福身道。
“回陛下,扎尔兰如今还没有具体的人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立个彩头。”扎尔兰浅浅一笑,卖了个关子。
“到底是什么彩头?!”勋贵那边的世家子弟坐不住了,第一个发问道。
扎尔兰扬声道:“当然是此次秋猎拔得头筹者,才有权利迎娶扎尔兰为妻。”
景帝饶有兴致地问道:“若是头筹不愿意,或是已有妻室又当如何?”
扎尔兰的神色依旧神采飞扬,似乎没有被这些话刁难到,她朗声说道。
“若是第一名不愿意,便与我比试一场,骑射还是武艺由他来定;若是有妻室,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态,我便与他妻子比上一场;
若我输了我便自行打道回府,若我赢了,没有妻室便要娶我为妻,有妻室的,他妻子也要为本公主让位。”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还从来没有哪个女子敢提如此大胆的要求,一个外邦女人竟逼着人家的正妻禅位,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扎尔兰丝毫没有怯场,扫视一圈目光灼灼:“在我们跶坍,风俗便是强者为尊,不论男女,你比试输了,还不认,这不是赖账么,何况我这么美,又有几个男人不愿意娶呢。”
“本公主自认骑射武功不输男子,琴棋书画刺绣也不输女子,如何比不得?”
此时此刻,景帝开始觉得这女子有些不识好歹了,让她挑夫婿只是客气,哪知道她还顺杆子往上爬。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钟正霆有些不悦,但是面上不显。
他笑意不达眼底道:“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只是让人家禅让正妻之位于理不合啊——”
“不若便如此,若是有妻室者,让其正妻与你比试一番,若你赢了,便许做平妻,正妻也不能轻易欺负了去,如何?”
扎尔兰大方道:“大景皇帝说话了,扎尔兰岂有不从的道理?只是嫁妆的首饰珠宝,以及骏马肥羊,怕都是要减半了。”
大景皇帝道:“我大景幅员辽阔,物产富饶,公主的嫁妆到了意思即可;就连京城的勋贵子弟们也不乏青年才俊,公主可要挑仔细才是啊。”
扎尔兰服了服身谢恩便下了场,步子不疾不徐,似乎对周遭的眼光和议论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