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到了襄国公府大门口。碧芜放低了声音道:“王妃,王妃醒一醒。”
沈倾城哼唧着挥开她的手,碧芜想了想,帮沈倾城摆弄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轻手轻脚地下了马车。
襄国公府的门房与管事都迎了出来,却只见碧芜掀了车帘,猫似的轻巧落地。
“在等三炷香时间吧,昨夜我们王妃为了配药,总共才睡了两个时辰。”
碧芜顿了顿道:“不介意我们王妃在襄国公府大门口睡会吧?”
门房客气道:“这大门口睡着多不方便,侧门那是进马车的,要睡便来院里睡。”
目送着马车驶入院中缓缓停靠,门房和管事暗暗唾弃昨日还怀疑靖王妃心怀不轨的自己。
配药配到废寝忘食,这不是医者仁心,这是菩萨再世了吧?
马车上。
沈倾城最终还是没睡过三炷香,她没多久便挣扎着醒了,按了按太阳穴,自己撩开了车帘。
碧芜连忙小跑了过来,搀着沈倾城下了车。
“王妃不再睡会儿么?”
沈倾城摆了摆手,道:“正事要紧。”
大门口直直向里进,便是襄国公府的会客厅。
襄国公备着茶等侯多时,几个侍女包括襄国公自己都谨遵医嘱地用白绢捂住口鼻。
沈倾城心下赞叹襄国公府的防疫做得确实不错。
襄国公迎出几步:“老朽见过靖王妃。”
沈倾城意思意思让他坐下,开门见山地取出医药箱里装有双氧水的白瓷瓶。
“府中恭桶全部用此水来清洗,这个东西再加些水稀释。可喷在织物上消毒。
切记是外用,坚决不可饮用”
襄国公听得认真,身侧小厮拿着笔飞快给他记了下来。
沈倾城又问道:“兰公子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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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伯劳院中
睡一觉醒来,兰伯劳感觉好转了不少。
上吐下泻的症状好了很多,低热也渐渐退了,早晨喝过水和稀粥也没剩下多少恶心反应。
要不是螺痧有感染性在,他甚至今日就想结束病假回麓山大营练兵。
这时远处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打断了兰伯劳的思绪。
紧接着敲门声便在门外响起,兰伯劳的侍女音儿在门口道。
“少爷可还方便,靖王妃看诊来了。”
兰伯劳道:“进来吧。”
音儿开门先踏进房中,熟练地退至一旁。
女子逆着光而入,臻首乌发,眉目如画,纵使衣着饰品简单朴素。
脸上未施粉黛,纵使白绢负面,亦有种天然去雕饰之感。
就连眼下的些许乌青也不损半分美貌,说是花下洛神也半分不为过。
沈倾城看兰伯劳眼神有片刻愣怔,以为他精神不好,在他面前晃了晃五指:“兰大公子?”
兰伯劳意识到自己失态,拢拳偏首一旁咳嗽两声,才有些紧张道。
“咳咳,臣下见过靖王妃。”
他如今病着,见礼意思到了即可。
沈倾城也没多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伸手出来把脉。
这是他第三次见沈倾城,第一次在安乐侯府,她暗示自己将沈玉姒配冥婚……
第二次是昨日,他还在病中,看得不太真切。
兰伯劳忽然生出了同她搭话的念头。
“之前那日…在安乐侯府,你是故意暗示我让沈玉姒配冥婚的?”
无他,兰伯劳只是觉得沈倾城这般冰雪聪明之人,若是真的将安乐侯府当做自己的娘家。
这般聪慧的女子,她是断然不会将这种事说漏嘴的。
沈倾城切完脉,垂眸道:“既然兰大公子看出来了,又何必再问呢?”
兰伯劳见她承认得如此爽快,反倒不知道接下来该问什么。
沈倾城道:“兰公子体质强健,又是习武之人,再不出三四日便可回营述职了。”
见兰伯劳确实无甚大事,沈倾城开了几副补气健脾的药。
转身欲走时兰伯劳忽然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