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芜惊奇道:“什么?王妃这也能料到。”
钟离霄不语,面色间隐隐有些与有荣焉的自豪。
他又对碧芜道:“备车,我们去趟诏狱。”
此时的昭狱中。
沈倾城百无聊赖地玩着杯子。
这杯子看着很有年头了,应该是前朝留下来的,只不过破损太严重,黑黑黄黄的,也不知道拿来喝水会不会拉肚子。
正在这时,狱卒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断了沈倾城的思绪。
“贰壹肆号牢有人探监——”
随着狱卒略微有些懒散的声音响起,沈倾城还听到了落锁后诏狱大门敞开的声音。
还有轮椅熟悉的轱辘声,也传到了沈倾城的耳朵里。
沈倾城稍稍一想便明白目前计划进行到了哪一步。
想不到自己在牢里没有钓到鱼,府中却先钓到了。
她直接开口询问钟离霄道:“抓住了?”
钟离霄道:“嗯。”
沈倾城了然,她将怀中胭脂盒放到钟离霄手中,目光坚定地冲他点点头。
随后压低声音道:“将胭脂盒底座撬开便是了,里头的东西不要用手去碰。”
沈倾城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才完全让钟离霄接过胭脂盒。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望一眼,她便目送着他离开。
胭脂盒中装的是沈倾城近日做出来的蛊虫。
苗蛊一道中,虽说她主要学的是蛊医,可是蛊毒才是苗蛊当中最基础的东西。
她将蛊医学得极好,可也证明了她的蛊毒同样不差。
她本不想用的,但是钟离霁将她逼到了这个份上,那就别怪她不择手段。
在她去给瑞王治病前,就将一些东西告诉过钟离霄,包括蛊虫的使用方法和禁忌。
等钟离宵的车轮声消失在大牢后。
她抬头望向诏狱牢房中的窗子,透过小窗能看到天上的一轮明月。
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出去了。
……
靖王府。
影一将戮青从靖王府地牢提出时,他仍然在昏迷当中。
碧芜打开沈倾城的胭脂盒,划开戮青的手腕,将早已闻到血肉香气的蛊虫放到了戮青的伤口上。
戮青眉头紧皱,被绑缚的手脚肌肉崩起,浑身冒出来冷汗。
这蛊名为制心蛊,入蛊是痛若噬心,被中子蛊之人会对母蛊言听计从。
只是这蛊虫唯一的弊端便是只能存在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会因为缺氧死在人的血肉里。
而且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钟离霄在此之前,已先向宫中传了信息。
言明案情的进展与眉目,随后便收到了大太监赵德忠立刻赶来的消息。
他又命影二和影一将戮青押出来,一盆凉水泼醒。
戮青的神智此刻浑浑噩噩,等到赵德忠来到靖王府私牢,钟离霄才让人暗暗摆出母蛊,开始问话。
“是谁派你来的?”
戮青知无不言:“是太子殿下。”
钟离霄又道:“派你来做什么?”
戮青道:“杀折玉灭口。”
钟离霄最后追问:“为什么要杀一个丫鬟灭口。”
“因为…她栽赃靖王妃给瑞王下毒…失败了,所以太子要灭口。”
三个问题回答完,戮青的精神再次萎靡下去,他身体在承受格外难耐的疼痛,却因为被蛊虫操控了心智,还在反复地回答那三个问题。
“太子…杀瑞王,嫁祸…靖王妃,灭口。”
赵德忠是个人精,看完便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钟离霄道:“本王安排的这出戏,赵公公觉得如何?”
赵德忠本来就是奉皇命出来督查查案进度,这靖王也不是传说中那么废物啊。
在短短时间中就已抓住真凶。
这些皇子皇孙,就每一个是省油的灯。
想到这,他连带着说话都谄媚了些。
“自然是好看的,咱家可觉着这戏比那戏园子里头花银子的还好看呢。”赵德忠道。
“那就请公公到父皇面前,也能将这出戏原原本本地说给他听。”
钟离霄冲影一使了个眼色,影一将手中物事呈给赵德忠。
“听闻公公爱喝茶,一包老同兴茶饼,不成敬意。”
“哎呦,真是,咱家怎么舍得让靖王破费呢…”
钟离霄道:“靖王府这点底蕴还是有的,又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一盒茶饼罢了。”
“那这…”赵德忠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这咱家便笑纳了。”
钟离霄冲他微微颔首。
赵德忠回到宫中后,马不停蹄的去了乾清宫。
听完他的回报后,哪怕钟正霆身为九五之尊,依旧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好一会,他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戮青是太子派去靖王府的?”
赵德忠可不敢有丝毫隐瞒,他微做思索,旁敲侧击的回道。
“这…皇上您也知道太子殿下有多倚重戮青,人的手总不能和脑子要做的事相反吧?”
钟正霆听完禀告脸色更沉了些,他冷哼一声,怒意掠过他的眼眸。
“连夜提审太子与戮青,无罪释放靖王妃沈氏。”
此时的颜贵妃正在偏殿整理瑞王幼时的衣物,看着这一件件一副,她眼泪漱漱而下。
殿外,她的贴身婢女想云突然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她走的颇急,不小心正踩中钟离霂小时候最喜欢戴的虎头帽。
颜贵妃勃然大怒。
呵斥道:“给本宫个不把你罚去辛者库的理由!”火
想云一脸惊喜,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娘娘——瑞王…瑞王他活过来了!”
颜贵妃赫然惊起。
“你说什么?!我儿!我儿活了,我儿没死!”
颜贵妃扶住想云:“走,快带本宫去看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