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城哭得梨花带雨。
坐在一旁的钟离霄不得不陪着她一起演。
于是,他卷起袖口为她擦泪,这幅情形,落在所有人眼中,端的是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
“虽说兰世子欲强迫于儿臣,儿臣还是害怕兰世子有恙,可兰世子为欺辱于儿臣,将府中仆役侍女均赶至前厅……
“等儿臣找到人,叫来医官,这一来一回,兰世子便没了气息,府上仆役及医官均可作证,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沈倾城将一个被人欺辱的女子形象演绎得淋淋尽致,临了,她一头磕在地上,做主二字在殿内回响,颇有哀转久绝,余音绕梁之势。
钟离霄沉默不语,沈倾城眼角扫过他时,却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笑意。
她心中不由得暗骂老狐狸。
原本打算兴师问罪的兰安瞿脸上顿时精彩无比。
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沈倾城竟然会主动出击,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竟然被沈倾城这一闹腾,结结实实的堵了回去。
他娘的,这真是憋屈。
话说回来,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性兰安瞿自然一清二楚。
这种事情没闹出来,他只会无所谓的笑笑,一个废物皇子罢了,可一旦闹到明面上,这就是有关皇室脸面的大事。
关键是,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还马上风死了。
这事要闹出去的话……
龙椅上。
皇后突然出声。
她指着沈倾城怒喝道:“一派胡言,兰世子上个月才及弱冠,年轻气盛,怎会死于马上风这种病?!”
听得自己女儿出头了,兰安瞿顿时胆气足了几分,他顺势跪下哭嚎道。
“皇上明鉴…这靖王府的医官仆役,自然是忠于靖王府,这证词做不得数…”
钟离霄一听,心中上游一丝不屑,这兰家父女,还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事到如今,他也没法再置身事外,于是,他冷冷开口出声。
“父皇,既然如此,那就请仵作来验尸。”
上首,钟正霆面色极为不耐烦。
这种阴私丑事竟然牵扯到了是皇后母族与自家儿子儿媳,这让他如何不恼。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寒声道:“兰起轩是否常在你府上如此行事?”
钟正霆虽然关注自己这个儿子,但此事,已然事关皇家脸面,他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来。
听到钟正霆的问话,钟离霄面沉如水,他咬紧了牙关,死死的扣紧了拳头。
“回父皇…是。”
钟正霆眉头紧皱。
一旁的兰安瞿刚想开口辩驳,便被钟正霆冷冷的一眼压了回去。
当着皇子的面肆意亵玩王妃,往小了说,这叫以下犯上;往大了说就是襄国公府公然打皇族的脸。
一旁的皇后也想到了这一层。
她立即使眼色让兰安瞿噤声,丢脸事小,若是兰起轩真的如此行事,那真是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皇后面上沉静柔婉,捏着手帕给钟正霆剥杏仁,美目闪过一丝阴狠。
钟正霆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
突然挥手道:“准奏,刑部大理寺各宣一名仵作。
说完,他看了一眼跪在殿前的沈倾城,脸色突然柔和了几分。
他吩咐侧旁太监:“赵德忠,给靖王妃看座赐茶。”
沈倾城怯生生地谢恩:“谢父皇体恤。”
她几乎是被太监搀上凳子的,她膝盖以下都快跪得没有知觉了,但自己也不是白跪的。
“第一关总算是过了。”
她在心中舒了口气,还好这皇帝不是个昏君。
这边。
领了圣旨的两名仵作路上不敢耽搁,不一会儿就到了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