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您的心里一定也怪不好受的吧?”
温喃独自坐在寝宫内,手里紧紧地攥着夏渊第一次送给自己的那个簪子,看上去已经有些褪色,却还是被她宝贵得不行。
远远地能听到从大街上传来的炮竹声,整个皇城的百姓都在为夏渊祈福道贺,走过的宫女太监也在不住地津津乐道,只有寝宫内的安静让她与外面的热闹格格不入。
脑海中回旋着那日褚槐在御花园中找到她,同她说的那一席话,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
“皇后娘娘,您怎么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呢?让我一顿好找。”
身后的假山上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仔细听了听,竟然还觉得有些熟悉。
温喃转过头,就见褚槐笑眯眯地蹲在假山上,看着她,竟有一瞬间,让她想起了初遇夏渊时的场景,也是这样得简单而美好,那时候的他,还不必系挂着整个天下的百姓。
“褚公子?您找我?”
“是啊,谁让娘娘您方才连话都没有听全就离开了呢,我还担心您会想不开,便出来找您了。”
“我没事,您是想和我说皇上要纳妃这件事吗?”温喃将头扭了回来,看着手中这朵一不小心摘下来的花,“自古皇上纳妃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能成为他的皇后,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娘娘您先别这么想,皇上迫不得已纳妃也都是为了你,他不想看见您因为他而离开他的身边。”
“我知道皇上的用苦良心,可是一想到皇上他要和别人洞房......我根本想都不敢想下去了。”
“这本就是人之常情,谁都不愿意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与别人在一起。”褚槐在假山上坐了下来,悬空着腿晃荡着。
“我不该如此自私,他是天下人的皇上,并不是我一个人的。”
“皇后娘娘,我知道您心里不好受,但也别总是苦着一张脸,就算您自己不在意,也得替您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
“我知道,褚谷主您也不必再安慰我了,我自己会解决好这件事的。”温喃从坐着的池边巨石上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褚槐看着温喃远走的倔强背影,明明是那样纤弱,却无数次让人觉得这样的身体里蕴藏着无数的力量。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背影竟慢慢地变得与鸳鸯相似,曾经的两人虽说同为姐妹,但是两人即便是站在一起,也能感觉到两人的截然不同。
从前的温喃是那般的干净澄透,无闻情为何物,还未被任何的情情爱爱沾染,而现在,却变得像鸳鸯一般,对感情都是这般的执着,只是在这点上,两人格外得相似。
“唉,真不愧为姐妹啊。”褚槐长叹了一口气,从假山上一跃而下,“得赶紧回去告诉鸳鸯这个消息,好让她快些做起准备了。”
褚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御花园中,他四下看了看,见周围皆无人,又嫌着皇宫太大,担心自己一个人会走不出去,便索性翻了墙。
也不知是皇宫太大还是自己运气太好的缘故,褚槐只是在几个拐弯以后,就看见了刚变得熟悉的府邸,门上挂着的一块干净崭新的牌匾,被擦得锃亮,还闪着太阳光,褚槐要使劲眯起眼,才能看清牌匾上大大的“褚府”两个字。
“师父,您回来了?”鸳鸯手拎着一副红色对联,从里头走了出来,“那正好,来帮我挂一下。”
“你挂这个干嘛?”褚槐不解地指着鸳鸯手中的东西。
“为了图个吉利吧。”鸳鸯将手中的对联塞进褚槐的手中,推着他往自己已经摆好了板凳的边上走,“师父快些,我够不到最顶上。”
“这有啥好弄的,又不是过年。”褚槐有些不大情愿。
“哎呀,师父您就挂一下吧。”
褚槐只好被半推着将手上的对联往门上一拍。
“对了,鸳鸯,我方才被喊进了宫......”
“您现在是小渊的御医,时常要进宫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进屋去说吧,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我怕被人听去。”
“能有什么事要这么藏着掖着的?”嘴上是这么说着,但鸳鸯还是乖乖地跟着褚槐走了进去,并将大门关起上了锁,转身面向已经踏进前厅坐了下来的褚槐,“您说的究竟是什么事?”
“皇上身上的蛊毒发作了,现在根本近不了皇后娘娘的身。”
最先回答褚槐的并不是鸳鸯,而是她手中的胶桶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她脸上的喜大过于惊,张着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过了许久,她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您......您说什么?蛊毒发作了?”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这么着急地就被喊进宫去?”
“终于......我等了这么久......七生蛊终于苏醒了。那师父,您是怎么同皇上说的?”
“我谎称这是一种只有在西域才会见到的病,不能根治,只能缓解,而且这需要他娶一名西域巫女为妃,而你,就是那名西域巫女。”
“西域巫女?”
“这是我瞎说的,西域人为了缓解这种病症,就会在年轻女孩的身上种下一种蛊,可以缓解病痛。总之,与皇上说了许久,才让他相信了我说的话,并且把这件事交由了我来做。”
“这么说来,我岂不是很快就能进宫了?”鸳鸯也不管还倒在地上的胶桶,跑到褚槐的身边,想要确定,他并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你若想的话,几日之后我稍稍为你做些准备便可以进宫了。”
“太好了,太感谢您了师父,您为了我这个自私的愿望帮了我那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了,您就是我的恩人,您的大恩大惠,鸳鸯真的是无以回报啊!”鸳鸯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回想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有除了小渊以外的人对自己那么好,就连自己的父母在遇到了这件事以后,只会面对着面无声地叹气,只有褚槐,来到自己身边以后,就一直在为自己着想,为自己出谋划策,把一切都计划得天衣无缝,只为了铺垫好自己接下来该走的路。
说不感动,是假的。
真的只是因为最当初说的他讨厌夏渊吗?还是最开始说的闲得无聊?这些都已经无从而知了,就连他自己也不一定想得明白了,所谓的奇才,总是孤寂的。
褚槐摸了摸鼻子:“你在说啥乱七八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