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恶?你怎么还在这里?祭坛收拾了吗?”恕善显然也是没有想到竟然还能在这个时间里见到恕恶待在石洞之中,按照他从前的性子,在收拾完祭坛以后,早该回家了才对。
“还没,我在这里休息一下。”恕恶的神色很快恢复了冰冷,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从床上坐起。他的视线越过了恕善,落在了褚槐背上的鸳鸯,“那女的怎么了?”
“鸳鸯她因为七......”
“鸳鸯姑娘不过是因为累了而昏睡过去罢了。”恕善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挪,挡住了恕恶看向鸳鸯那审视般的视线。
“只是这样?”恕恶往边上偏了偏,却不料恕善也跟着他的方向往边上偏。
“只是这样。”
“那行,既然这样我就先去收拾祭坛了,哥哥您最好在我回家之后,与我解释一下为何在我的山洞之中会出现这条暗道。”
“嗯,知道了。”
褚槐静静地看着恕恶绕过帷幕的背影走远,脚步声最终消失在山洞之中。
“恕大师,明明鸳鸯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七生蛊,为何还要瞒着他呢?”
“褚谷主您不知道恕恶的性格,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是很不满小生要将七生蛊赠与你们这件事,若是现在又让他知晓七生蛊已经在鸳鸯姑娘的身上,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令弟看上去并不像是会这么做的人啊?”
“您应该还记得不久之前恕恶花重金从店小二的手上买下鸳鸯姑娘的这件事吧?自从那次我们将鸳鸯姑娘救了出来以后,他就不知为何一直对鸳鸯姑娘抱有敌意。”
“大概是因为鸳鸯让他损失了一大笔钱?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满我们呢?”
“或许是因为褚谷主您看起来就是武功高强,报复起来不容易得手,所以才将所有的恨意转嫁到了当事人鸳鸯姑娘的身上吧?”
褚槐不由地点了点头,“听起来似乎是有些道理。”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出了山洞,原本在地下室的时候并不觉得时间过得有多快,直到现在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天空已经黑了一大半,在飘过的薄云之后,是肉眼可见的明亮星辰在点缀夜空,而月亮,却不知是躲在了哪片黑暗之中。
风吹过树林,只有树叶间发出了簌簌声,在祭祀大典结束以后的夜晚,又恢复和往日一般的寂寥无声。
恕善带着褚槐走过祭坛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恕恶,就连祭坛上的装饰品还是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
“恕恶去哪里了?怎么不在这里?”
“会不会是还在过来的路上?”
“小生带您走来的这条路本该是最为捷径的路,恕恶从前是不会走其他的路才对。”恕善并没有打算在祭坛的空地上多留,即使是想破头脑,也琢磨不明白恕恶究竟在想些什么,“先不管他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好,夜里还是有些凉意,可别让鸳鸯着凉了。”
褚槐紧紧地跟在恕善的身后,天色越来越黑,那照不进一点光芒的枯树林也愈发得看不清前进的路,若是离得远了,他甚至会看不清恕善走的是哪条路,最终与鸳鸯一同迷失在这片枯树林之中。
“褚谷主,这片枯树林一到晚上就特别得黑,您可一定要跟紧小生啊。”
“这是自然,不然我怕是到天亮也走不出这里了。”
“您说笑了,这怎么可能呢?”恕善权当褚槐是在开玩笑调节夜晚安静的氛围。
好在,两人并没有在枯树林里走很久,褚槐眼前就已经出现了光亮,那是在远处的大街上的灯火,透过了交错的枝丫。
光点在一圈一圈地扩大,一座熟悉的府邸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总算是出来了。”褚槐将背上的鸳鸯往上提了提,免得她会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摔出去。
“褚谷主,快些进来吧!”
恕善推开了府邸的大门,却恰巧对上了绿长老探求的视线:“寨主,您怎么从外头进来了?老夫分明记得您与褚谷主一同进了书房才对啊。”
“鸳鸯姑娘昏迷了,小生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该如何将鸳鸯姑娘从那个仅供一人通过的走道中带出来。便走了地下室之中许久没用的暗道。”
“姑娘这是怎么了?好好地怎么就昏迷了?”在几日的相处之下,鸳鸯也与绿长老熟络了起来,所以在看到无力地垂在褚槐背上的鸳鸯时,也不禁担忧了起来。
“是因为受到了七生蛊的影响。”
“七生蛊?没想到姑娘年纪轻轻,竟真有这番的勇气去承受七生蛊的痛苦。”绿长老的表情转而变得钦佩了起来,在谕神寨当长老的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他第二次看见有人能承受得住这样的痛苦。
“七生蛊在鸳鸯姑娘的身上时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她并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出现,就好像是直接被它认主了一般。”
“竟还有此等神奇的事?”
“绿长老,您先带褚谷主和鸳鸯姑娘去休息吧。”
“知道了,寨主。”
令褚槐奇怪的是,恕善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走进府邸之中,而是转身走往了枯树林的方向,他刚想要喊住恕善,却见绿长老对他摇了摇头,“褚谷主,您还是快些带姑娘去休息吧。”
“可是恕大师他为何……”
“寨主自然是有他的事要做,您就先不必管他了,老是在门口这样站着也不成样子,赶紧进来吧。”
“那……行吧。”
听了绿长老的话,褚槐也便没有再问,背着鸳鸯走上了小楼,轻轻地将她在床上放下,接过绿长老递过来的热毛巾,替她擦了擦脸,随后为她盖好了被子,悄悄走出了门。
“褚谷主,您与姑娘两人来我们寨子中是为了七生蛊吧?”绿长老喊住了正要回自己房间的褚槐。
“是。”褚槐停住了刚想要关上门的手。
“现在拿到了七生蛊,你们就要离开了吧?”
“等鸳鸯醒来,我就带她回中原了。”
“是这样么,老夫知道了,回到中原后,您可得好好照顾姑娘。”说完,绿长老便自顾自地踩上栏杆,从二楼一跃而下。
“这是自然。”褚槐摸了摸脑袋,并不是特别理解绿长老为何要这么说,师父保护徒弟,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