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穿过祭坛边上的一片树林,走进了树林尽头处的一个山洞中。
在山洞的深处被一块黑色帷幕拦住了去路,石壁上是跳动的火光,一个巨大黑影映照在洞顶,店小二跪拜在帷幕前。
“祭司大人,今年找到的活祭源可是上等货啊,这么多年了,蛊神大人一定会保佑我们炼出七生蛊的成品的。”
“说吧,这一回的活祭又是从哪里找来。”从帷幕后传来的声音有些雌雄难辨,却也阴冷无比,在旁人听来,就好像是从阴曹地府走来的亡命鬼,让人不禁地抖上三抖。
“嘿嘿,这回可是被我逮到了中原人啊,总算是不用再抓寨子中的流浪乞丐。十几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不怕死的中原人自己送上门来了。”店小二也笑得阴险,但与他口中的祭司大人比起来,可就逊色许多了,“不过说起来,这姑娘可是细皮嫩肉的,让祭司大人您用来炼蛊再适合不过了。”
“嗯,不错,辛苦你了。赏钱在你旁边的柜子里,自己去拿吧,记住了,这种事情切莫让他人知道了。”
“这是自然,多谢祭司大人。”店小二笑着搓手靠近那个紧闭着的柜子。
打开柜子后,一大沓的银票瞬间出现在他的眼前,他高兴地将银票放在手中,数了一遍又一遍,确定了并不是自己在做梦的时候,他将银票放在嘴巴前,亲了又亲,最后才心满意足地塞进了袖子中。
“嘿嘿嘿,祭司大人,人我会在祭祀大典的前一夜给您送来,这些日子我会好生养着她的,那我就先......退下来?”
“嗯,你可别再把人养死了。”
“怎么会呢,那次真的只是一个意外,谁知道那个老头已经病到不行了,被我碰上的时候,竟然是他的回光返照,只精神了那么一段时间。”店小二笑得更是灿烂。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也该开始准备祭祀大典要用到的东西了。”
“是。”
店小二捂紧袖子中的银票退出了山洞。匆匆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回到了鸳鸯所在的地方,打开了距离小黑屋不远处一间屋子的房门,走了进去。
这栋屋子明显要比那小黑屋要新上了许多,它不似小黑屋那般被藤蔓缠绕,同样是木质结构的身躯,那间小黑屋因为长久没有住人,因为潮湿,早已被虫蚁啃食得残缺不已。
这便是店小二在谕神寨的家了,远离了整个寨子的主道,建在了最偏僻的祭坛附近,清净是一点,更多的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店小二在床前蹲了下来,掀开床褥的一瞬间,铺满了整个床板的银票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中,他咧开了笑,整个肩膀都在颤抖,拿出放在袖子中的银票,一张张地展平,盖在了最靠里的那一层银票之上。
“总算,总算是可以离开这里了,有了这些钱,就能去买船,我就能回南海和族人们会合了!”
店小二轻轻地将床褥放了下来,遮住了整床的银票,随后他在这压满了钱的床上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袋后,幸福地闭上了双眼,真是未来可期啊!
还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从自己肚子中传来的“咕咕”声,他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了窗外,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店小二这才想起来,那个被自己关在小黑屋里的女人,照道理来说,应该也有一整天没有吃饭了,祭司大人让他不要将人养死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起,一想到那阴森森的声音,就让他毛骨悚然,他赶忙走出了门,得去街上买点吃的填一填肚子。
枯木林一到夜里就会变得格外得恐怖,因为奇特的环境,月光在何时都照不进这一片枯木林,整夜整夜的漆黑,让人不禁会以为这是不是通往地狱的那一片树林。
好在,店小二已经习惯了每天走在这条路上,起先他也会以为在这样的地方中会不会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出现,但是时间久了以后,他也就不再惧怕这里的黑暗,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也不再会那么提心吊胆。现在就连闭着眼睛,都能轻而易举地走出这片枯树林。
几步之后,忽然从远方传来了“沙沙”的声响,听上去像是有人踩过枯叶枯枝的声音,店小二心中一紧,这里这么多年了只有自己,现在怎么还会有别人来?
那脚步声听上去还很是匆忙,像是正在飞快地往这边跑来。很快店小二的眼前出现了一丝光亮,那团火光很快的在他的面前放大,即将要撞上他的眼睛,店小二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呆立在原地。
那火光直接擦过他的发丝,紧跟着的是一个黑影撞过了他的肩膀。
“抱歉。”
风带着褚槐的声音传进店小二的耳中,店小二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嘀嘀咕咕道:“这么黑的地方还跑那么快,真是不要命。”
店小二并没有将这人放在心上,只当是迷路进了枯树林,自认了倒霉,随后继续哼着小曲,往街上走去,直到走出了这片枯树林,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他这才反应过来,那人哪像是迷路的样子,那分明就是有目的性地跑进了枯树林啊!
而在这片枯树林的尽头,就只有自己的屋子与那间关了人的小黑屋啊!
现在想起来,那人撞到自己时,说的那句抱歉分明就是中原话啊!仔细回忆,身形也与记忆中走在那个女人身旁的那个男人相似。
遭了!祭品!
店小二感觉到了大事不妙,要是自己没有猜错的话,那个男人就是去救祭品的!
不行!不能让她被救走!她可是自己逃离这个地方的本钱啊!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若是被祭司大人知道了,自己可就得成为这一年的活祭品了!店小二赶忙掉头往枯树林中跑。
蛊神大人可得保佑那个男人找不到女人被自己关在了何处啊!
耳边的破风声,伴着心脏的狂跳,胸口在大幅度地起伏,但他知道,若是现在停下来,一切就都完了。偶尔有树枝划破了他的脸颊,也让他一时间在意不了那么多,只是一味地往前跑。
惨了,惨了,大意了!
他恨这个时候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多长两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