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未上枝头,天空才开始泛白,柳河镇街边才开始零零散散地支起摊,酒楼茶楼也早早地敞开了大门。
“嘿哟,老王今儿个你也这么早?”客栈老板从客栈中走了出来,朝着柳河方向伸了个懒腰。
“可不是嘛,老李。”茶楼老板搭起伞棚,将桌椅从屋子里搬出来,摆放整齐。
“天气可真是好啊。”
“这都要入冬了好个什么劲。”
“你可真没点情趣。”
“有时间在这打诨不如早点开店。”
茶楼老板摆完最后一根凳子,叉腰看着自己的茶楼,今天也会是忙碌的一天。
秦宅坐落在整个柳河镇之中最靠近皇城的位置,当时的秦汉只想着要离皇城更近些,而如今却成为了夏渊的一大困扰。
要问为什么?
那就是太过于靠近皇城了!
只是城墙上的士兵,远远地一望,就可以望见茂密的绿色中的一抹青黑色。
夏渊抬手在昨夜容南风小住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容王爷,可有睡醒?”
可屋内却没有得来夏渊想要的声音,甚至没有一丝动静,他不免有些纳闷,像容南风这般武艺高强的人,不应该会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
“容王爷?我进来了哦。”
夏渊轻轻地推开门,屋内依然是静悄悄的一片,内屋的床榻上,被子正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枕头上,伸手摸了摸床垫,已经凉透,诉说着昨夜睡在此处的人儿早已离开。
夏渊笑着转身,走了出去:“王爷真是个急性子啊。”
城外,一只鸽子扑灵着翅膀,朝着山上飞去。
“咕咕,咕咕。”鸽子停在游白意的窗前,用喙理了理自己的羽毛。
被鸽子吵醒了的游白意,睡眼惺忪地走到窗前,解开绑在鸽子腿上的信筒,从里面倒出了一张小纸条。
[阿喃,我们去吃醉春楼吧!听闻柳河镇的烧鹅特别出名,上回还没来得及尝尝就走了。]
游白意看到纸条上的字以后,真是非常想要将它揉成团丢出窗外,事实上游白意也确实将纸条揉成了团。
你们两个要私会为什么要来通知我知道?重点是还要让我来做你们的传话筒,你们这可真是对师父的大不敬啊!
游白意走出房门,站在空地上,习惯性地喊道:“清河,过来。”
很久之后,鸾清河也没有像从前一样,立马出现在自己面前。
“哦对,我想起来了。”鸾清河是被自己打发去城里了。
游白意郁闷,结果还是得亲自去。
他走出院子,随手抓了一个正在扫地的弟子问:“阿喃在哪里?”
“啊,师父……”被抓住胳膊的弟子甲在见到是游白意以后,有些瑟瑟发抖,“师姐……师姐她应该在后厨吧。”
“嗯,好,我知道了。”
这位弟子目送游白意走过,松了一口气,还好师父只是来问师姐在哪,并不是要数落自己。
温喃蹲在柴堆前,挑了几根已经干透了的柴火,捧进了屋子里。
“阿喃,这种事你让师兄们做就行了。”
“师父?你怎么来了。”听到了声音的温喃回过头来,“这点事我也能做,就不用麻烦师兄了。”
温喃将这些柴火在灶台前放下。
“喏,这个给你。”游白意将纸团递给温喃,“为师先走了。”
温喃接过,有些不解师父这是何意。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她摊开纸条,在看清上面的字后,她的嘴角疯狂地上扬,一抹红晕也爬上了脸颊。
“谢谢师父!”温喃追上游白意的步子,“那师父我先下山去找夏公子了。”
“嗯,注意安全。”
游白意停下脚步,看着温喃明显欢快了许多的步子,一个念头忽然从脑子里冒出来:为什么会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就在太阳已经爬上了头顶的时候,醉春楼的大厅还没到午饭的时间就早已是人满为患,许多闻名而来的客人,也是因为没有了位置而灰心离开。
夏渊坐在楼梯口的一个雅间里,刚好可以看见大门口进进出出的客人,可就是不见温喃进来。
“阿喃怎么还不来,她会不会是没有看到我的信啊。”夏渊支着下巴,看着楼下的人头攒动。那么多人里面怎么就没一个是温喃呢。
“殿下,快看。”
只见视线里闯入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紧张地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只是不知为何竟是一副找不到的样子,她随手喊住了一个店小二,向他比划着什么。
“那个您这有没有一个大概这样高,这种身材的男子,应该身边还有一个穿黑衣服的男子。”
店小二思索了一下:“嗯……好像是有这么两个人来过,应该是在楼上,最靠近楼梯的那个雅间里吧?”
“谢谢您!”温喃谢过店小二后,就往楼梯走。
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夏渊,跑出雅间,趴在栏杆上,冲着楼下的温喃挥手:“阿喃!这里!”温喃见状,加快了上楼的步子。夏渊牵过她的手,将她拉进雅间内,与夏渊一同来的秦汉,不知何时出了门,消失在雅间里,桌上多了还在冒着热气的几碟招牌菜。
夏渊夹了一块烧鹅在温喃的碗里:“阿喃,你快尝尝,这醉春楼里的烧鹅可是一绝,平日里在太微观吃得清淡,是绝对吃不到这种东西的。”
醉春楼的烧鹅远近闻名,其原因竟是不知为何,同样是烧鹅,在醉春楼就是能做到肉质极嫩,甚至可以说是入口即化,肉香味伴随着淡淡的酒香在嘴巴里蔓延开来,可谓是人间少有的美味。
“夏公子,你为何还带着面具。”温喃盯着夏渊脸上的银色面具,有些不明白他为何在吃饭时也要一直戴着。
夏渊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笑着说:“阿喃,你是不是没有注意,这满大街的皇家公告上都贴着我的画像呢。”
“诶?真的吗?我都没有看到。”
“若是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跟皇家画像上一模一样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皇家的走狗们抓回宫里去皇上面前邀功了。”
“回宫里不好吗?”温喃顿了顿,又说,“你不是挺想回去的?”
“宫里才不好呢,每天活得心惊胆战的。”夏渊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屋梁,“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夏渊将视线收回,与温喃的四目相对。
“因为?”
他忽然凑近到温喃的身边,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因为,现在回去了,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和我的阿喃见面了。”
温喃浑身感觉有些苏苏痒痒,整张脸腾地一下红透。夏渊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对着温喃笑得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