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如此巧合”?
紫禁城皇宫,养心殿内,当今圣上皇甫炎,倚在龙榻上,发出了疑问。
“是啊,陛下,我也觉得此事有些诡异。”
说话的是锦衣军统领陈无忌,此时正跪在地上。
“此时没有外人,不必拘礼,起来说话吧。”
“谢皇上。”
陈无忌磕了头,站了起来。
皇上双腿垂到床下,陈无忌上前,替皇上穿上软靴。
皇上在屋里慢慢踱步,不禁笑了起来。
“三个审案的,两个监审的,竟然有三个人成了疑犯脱罪的证人,还有这样可笑的事儿么?有点儿意思。此事你如何看待?”
“此事确实闻所未闻,不过,据微臣掌握的情报,肖同、欧阳梅林和二皇子,跟那个慕容采薇确实没有什么勾连,此前他们也从未接触过。可以排除他们串通舞弊的嫌疑。”
“据来自信国公府里的线报,这个慕容采薇以前在府里,一直不受待见,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甚至胆小懦弱。”
皇上突然停住,挥挥手。
“此四你打算如何收场?”
“这个,还有大三法司会审。”
“你觉得他们还会审出什么来么?”
“皇上,这个……。”
“算了,别家吧。”
“遵旨,臣告退”。
“盯着点儿那个丫头,下去吧。”
“遵旨。”
陈无忌出来,走出门外,才轻轻舒了口气。
幸亏皇上没有深究。
一阵微风吹来,觉得后背有些凉,原来身上已经冒汗了。
康平宫这边,酒宴已经到了尾声。
一狂大皇子已经醉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三皇子不知何时也没有踪影,只剩下二皇子和欧阳梅林还在喝着。
欧阳文君、慕容东篱、闽彩儿三人,已经退席,在一边优雅地喝茶。
一众太监和宫女们,肃立两边,身形有些东倒西歪,不少人不断地打着哈欠。
“怎么会这样?咱哥俩这回可丢人了,竟然稀里糊涂地就给人当上了证人。今后出去还怎么混?”
欧阳梅林又喝了一杯,苦苦不解。
“当证人好啊,救人一命也不错。再说了,那个慕容采薇说的都对,咱们也无可抵赖。放心,不会有人笑话我们的。”
“别人笑话我倒是不在乎,可我总是觉得,那个慕容采薇是在笑话咱们。他在笑话咱们是傻瓜。”
“我没觉得她在笑话啊,按道理,她应该感谢咱们才对啊。不必对此耿耿于怀,等她将来出去了,到时候找她问个明白就行了。”
“那日我们明明没脱下亵衣,她是怎么知道你我身上的胎记和痣的?”
“梅林,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以后慢慢会知道的。来喝酒。”
欧阳梅林举起杯子,刚刚喝完,就钻进了桌子底下。
欧阳文君指挥人,张罗着安置宝贝弟弟。
二皇子皇甫松被太监们扶了回去。
闽彩儿告辞离去,只剩下慕容东篱看着宫女们收拾残局。
整个酒宴上,她很少说话。但是别人说的每一句话,她都用心记在心上。尤其是关于慕容采薇的话,更是一句不落。
“怎么会这样呢?本来以为这次她定死无疑了,没想到运气竟然这么好。看来,这次又便宜她了。哼,慕容采薇,你不会总是这么好运气。”
慕容东篱回到自己寝宫,三皇子已经在床上就寝。
屋里满是酒气,慕容东篱厌恶地皱皱眉头。宫女过来伺候更衣后,慕容东篱躺倒床上,皇甫榕翻转身,抱住了她。
“采薇,是你么?”
皇甫榕声音尽管模糊,慕容东篱还是听清楚了,不禁流下泪来。
郭锄虽然在信国公府里当差,但他不是府里的奴才。白天在府里当差,晚上可以回家去住。
收拾好了车,给马饮了水,就准备去吃饭。
信国公府一向号称是仁义慈善之家,对下人比较宽厚。主子一天吃三顿饭,下人一天也给三顿饭。
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平民百姓家,一天吃两顿饭。所以,能在府里吃上三顿饭,已经是很好的福利。
郭锄每天早晨在家里随便吃一点儿东西,留下肚子,中午和晚上在府里吃个够。
所以,他天天晚上在府里吃完饭以后,才回家。
就在此时,三管家刘华波迎面过来。
“郭锄,跟我走一趟。”
三管家刘华波,虽然在府里的管家中排第三,但他为人和善,又是二夫人当初陪房丫头的表兄,所以在府里也很有权势。很得何夫人的器重。
“刘管家,有什么吩咐?”
“郭锄,用饭了么?走,我请你吃酒。”
刘管家请我吃酒?不会吧?虽然都是下人,但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刘管家,小的……”
“正好我没用饭,要出去吃点酒,走,陪我喝点儿,这可是二夫人的意思哟。”
“二夫人的意思……”
莫非是因为蒹葭姑娘的事儿?
郭锄有些不敢想下去,但慕容蒹葭的面孔,还是顽强地在他眼前浮现,就像他经常在夜里梦见的一样。
郭锄不敢吱声,只好跟在李华波身后,从府里后角门出去,来到后国公府街的一条胡同里,进了一个叫做“王记羊杂”的小馆子。
“这里面僻静,咱哥俩就在这里喝了。”
“刘管家破费了。”
“没关系,反正也就这一回了,花不了几个大钱儿,想吃什么,尽管点。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此时京城的餐馆儿,大致上分为三个档次。
高档的,是那些比较大的酒楼。主要提供各个菜系的宴席,顾客一般是达官贵人和富商巨贾。
中档的,是各种酒家饭馆,提供一般的煎炒烹炸菜肴。主要顾客面向一些小官吏、衙役、文人士子、中小商人。
低档的,就是王记羊杂这种,提供一些猪牛羊头蹄下货、汤面馄饨等方便食物。主要面向那些贩夫走卒、市井乡民等低端顾客。
对于郭锄这样,在府里仅仅是个车夫的人来说,能到这样的馆子美美地吃上一顿,仍然是一种奢侈。
如果他仅仅是个车夫的话。
酒菜已经下去了大半,郭锄有些晕乎了。
刘管家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放在桌上,推到郭锄面前。
“京城什么东西都贵,在这里讨生活可不容易,这点钱是一点儿心意,拿上它,远走高飞,离开这是非之地。”
“刘管家,这是何意,难道是叫我离开京城?”
尽管郭锄已经想到,刘管家请他吃酒不会有什么好事儿,现在还是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