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的北部,并排挺立着五座巨大的宅邸。
这就是大德皇朝当今的五家国公府。
从东到西,依次是仁国公府、义国公府、礼国公府、智国公府。信国公府。
国公的封号,取仁、义、礼、智、信之意。
五家国公是在大德皇朝立国的时候册封,至今已经一百二十多年。
虽然当初的第一代国公爷均已作古,但他们后代,一直荫袭了国公封号,继承了当初的荣华富贵。
至今,五家国公府仍然是京城乃至于整个大德最为显赫的世家大族。
当然,也有人说,如今五家国公府已经大不如前,财富缩水,人才凋零,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
大德的爵位等级,除了超品的王,就是公、侯、伯、子、男五个等级。
五家国公府,加上另外一些侯爵、伯爵、子爵、男爵,构成了大德帝国的勋贵集团。
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祖先都是大德皇朝打天下时的功臣,现在的勋贵集团,享受的其实都是祖先的余荫。
与皇朝初建时候的兴盛相比,五家国公府今天确实有所衰落。
但这也只是相对而言。
谁也不否认,他们仍然有深厚的底蕴和巨大的财富与权势。
跟勋贵集团的相对式微不同,如今强势崛起的,是文官集团。
五家国公府的祖先都是武将,所谓的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治理天下,最后还得靠文官。
所以,文官集团的崛起,也就是应有之义。
每个朝代,其实都是这个规律。
在当今京城比较有权势的,还有外戚集团和太监集团。
勋贵集团、文官集团、外戚集团、太监集团,这四大集团,构成了当今皇权的支持基础,共同拱卫皇权。
五家国公府之所以选在京城北部,跟当初选址的风水理念有关。
天子面南而治,整个皇宫坐北朝南。
在风水上,这五家国公府,就是皇宫后面的坐山。在军事上,就是皇宫的屏障。在政治上,就是皇权的支持力量。
风水,从来就不是砂、『穴』、山、水、向、脉等自然风水元素的简单集合,真正的东西,是风水追求的目的。
在平民百姓那里,是妻财子禄寿。
在皇家那里,其实也是这些东西,只是更大一些,是世世代代永保江山。
五家国公府一字排开,每家宅邸外在的规制相同,都是长二里,深一里。彼此间距半里地。加起来,绵延十多里。
外表规制虽然相同,内部构造和建筑,各家各有不同。但有一点相同的,就是各家都是人口众多。
家里的主子、亲戚、族人、奴才,雇工,加起来,每家都在千人之上。
这还不包括他们在城里的买卖铺子和乡下的庄子、土地、山林、水面等田产。
京城的道路,南北方向叫路,东西方向叫街。
随着五家国公府的出现,在国公府的前后,各出现了一条街道,分别是国公前街和国公后街。
街道的对面建筑,就是一些前来依附国公府的族人、同乡住宅,以及前来寻找商机的各类铺子。
此时,刑部大牢狱丞刘厚德,就骑马走在国公后街上。
依次经过仁、义、礼、智四家国公府,最后来到了最西边的信国公府门前。
高大的彩绘牌坊上,信国公府四个大字龙飞凤舞,这是大德太祖皇帝的笔迹。
牌坊前面,是两个一丈多高的巨大石狮子,张牙舞爪,十分威武,令人望之生畏。
不过,对于刘厚德这个经常进出衙门,又在刑部大牢这样威严肃杀之地当官的人来说,这对石狮子倒是有些亲切感和熟悉感。
刘厚德对于信国公府,确实有些亲切感和熟悉感。
这源于他的曾祖父跟信国公府的渊源。
他的曾祖父,当初是第一代信国公的马夫,在战场上,挡在信国公身前,身中三十多箭而死,救了信国公一命。
此后,信国公为他除去了奴籍,并给他的儿子捐了个知县。
这个知县后来又借着信国公家的门路,升任知府。但是做了没多久,就因为贪墨被罢官。
还是走了信国公的门路,才免受牢狱之灾,告老还乡。
从那以后,刘家自觉无颜再见信国公家,就断了往来。
到了刘厚德父亲这一代,除了过年的时候送点儿土特产,几乎完全断了往来。
到了刘厚德这里,今天还是第一次登门。
此时正是未时正,天气正热。
两个门房在门口无聊地来回徘徊。时不时地,有些下人装束的行人进出。
从今日起,就要搭上国公府这一条线,以后的平步青云之路,或许就要从这里起步。
刘厚德拴好马,走了过去。
一边走,一边整理一下衣装。
今日他没有穿官服,而是穿着一身便装。
到了国公府,一个七品小官的官服,就如同一个乞丐一样。既然放下身段,就要放的彻底。一身寻常便装,可以将自己的身段放到最低程度。
“站住,何人擅闯国公府?”
一个门房吆喝一声,口气十分蛮横。
狗眼看人低,我这不正要跟你说话吗,哪里就擅闯了?
“这位兄台,鄙人刑部大牢狱丞刘厚德,想找府里主事的说话,有要事相告。”
说着,从衣袖里掏出拜帖,递了上去。
“一个小小的狱丞,也想找主事的说话?也不怕说话风大,闪了舌头。想找哪一位主事的啊?是外主事还是内主事?”
还外主事内主事,就你家事儿多。
都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当然要找说话算数的。
不过,似乎也有男主外,女主内的说法,大门大户的,似乎也都是这个规矩。
刘厚德四下看了一圈儿,见没有什么外人,『摸』出二两银子,塞进门房手里。
“一点儿心意,给二位兄台买酒吃。”
特么的,都说宰相门子七品官,架子比老子还大。来给你们通风报信的,还如此刁难。等将来落到我的手里,叫你们生不如死。
门房立刻眉开眼笑,亲热地拍着刘厚德的肩膀。
“你这个人还挺懂事儿,想必你也不懂这里的规矩,我就给你说道说道。”
“如今这府里,要说主事的,也就是老祖宗一人。不过,老祖宗年事已高,不愿意管闲事儿。所以主事的,外面是大老爷,里面是二夫人。”
“大老爷也不愿意管闲事儿,所以外面的事儿,如今都是桐大爷在管。二夫人愿意清净,也不愿意管事儿,所以内事都是桐大『奶』『奶』在管。”
我这事儿是内事还是外事呢?
刘厚德有点儿蒙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