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的日子,对于从信息爆炸的前世来的慕容采薇来说,更觉枯燥单调。
日子再难熬,也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五月初八。
她的身体渐渐恢复。虽然还没有彻底痊愈,但已经能行动自理。
晚上吃过饭,冯梨花发话了。
“慕容大小姐,这些日子,你也歇够了,身子也好了,咱们也没为难你,也该坐班儿了吧?”
“好,我坐,今儿个上半夜就坐。不过,我要春分跟我一个班儿。”
“好,还挺上路,行,你就跟春分一个班儿。”
坐班,是号里的制度,其实就是犯人晚上轮流值班,监视号里的其他人,不让她们有打架、行凶、逃跑,『自杀』、自伤自残之类的活动。
除了上槽的两个人,其他人都得轮流坐班,每两个时辰一换。
采薇正要找机会跟春分核计明天怎么对付冯梨花和钱二姑的事儿,冯梨花如此安排,正合她意。
坐班的时间,一晚上分三班,从酉时到明天早晨卯时,一共三班,六个时辰。
慕容采薇和立春是第一班,从酉时初,到亥时初。
号里的夜生活,也就是在一起聊聊天儿,吹吹牛。很快天黑,其他犯人纷纷睡下。
为了便于监视,号里晚上也点蜡烛,一宿也不灭。
看着昏暗的蜡烛,想起灯火辉煌的前世夜晚和各种夜生活,慕容采薇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她时常有一种荒谬感,以至于有时候怀疑,自己的前世就是个梦。
每当她意识到这不是梦的时候,对造成自己今天这一切的凶手皇甫家,就更增添了仇恨。
连带着,对于信国公家,陷害自己的人,办案的人,以至于冯梨花和钱二姑等,这一切造成自己不幸的人,都恨得咬牙切齿。
“小姐,应该到戌时了。你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我来盯着。”
春分过来,悄悄地说道。
坐班的人,也时常偷懒,瞅着狱卒和牢头睡了,也时常偷偷睡觉。
“不用,我没事儿。春分,我们要死了,你怕不怕?”
“不怕,只要跟小姐在一起,就是到了阴间,我也不怕。”
春分说的虽然爽快,但语气却没有那么坚定。
“害怕是人之常情,不怕才奇怪呢。春分,你放心,我们不会死。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出去。”
“当真么?小姐?”
春分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声音也高了。
“小点声,别吵醒她们。你放心,一定会出去的。五月十六是三法司会审,到时候,你要改口供,无论他们怎么威胁利诱,甚至用刑,都要挺住。只要挺住这一关,我们就能出去。”
“小姐放心,我一定挺住,要我怎么说?”
慕容采薇凑近春分耳朵,如此这般交代一番。
“你记住,一定不要说错。”
“小姐放心,已经过了好几回堂,我知道轻重。”
“另外,明儿个晚上,咱来还要干一件大事儿。”
“什么事?小姐,你说,哪怕是杀人放火,我也敢干。”
“不用杀人放火,但要揍人。你对付冯梨花,我对付钱二姑,以后这号里,就是咱俩说的算,吃香的,喝辣的,都得先紧着咱们。”
慕容采薇把自己对付冯梨花的计划,详细跟春分介绍一遍,听得春分连连点头。
“小姐,干了,这两个死婆子,我恨不得杀了她们。不过,你能行么?”
“行,到时候你就知道本小姐有多大本事。记住,明个儿你先挑事儿,激怒她们,只要我一动手,你就动手。”
远处,钦天监报时的更鼓声,隐隐传来,随即,大牢院子里,想起打更的梆子声音。
亥时已到,春分叫醒下一班接班,主仆两人睡去。
自从穿越以来,慕容采薇几乎每天夜里,都得醒来几次。这一夜,睡得格外安稳,一直到卯时,才被人叫醒。
白天一点点儿过去,晚上吃过饭,按照昨晚核计好的计划,春分开始挑事儿。
“冯寨主,我都来这么久了,还住在下铺,你是不是该给我和我家小姐换个铺位?新来的都住中铺,上铺,就没见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按照号里的惯例,慕容若水和春分,现在确实不应该住在下铺,这是师出有名,等到打起来之后,在狱卒那里能占住理。
自从冯梨花当牢头以来,还从来没有哪个人敢这样跟她说话。
她略微一愣,看了慕容采薇一眼,慕容采薇假装没看见她。
“你个『骚』蹄子,竟然跟我讲规矩。活腻了么?告诉你,这里我就是规矩,钱二姑,掌嘴五十!”
钱二姑起身,伸手就打了春分一个巴掌。
“钱二姑,小丫头不懂事儿,求求你,别打她了。”
慕容采薇起身,跪在钱二姑跟前求饶。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
“我是你姑『奶』『奶』。”
没等钱二姑说完,慕容采薇突然爆发,两手飞快地抱住钱二姑的双腿,脑袋一顶,一挺身,钱二姑猝不及防,一下子仰面摔倒在铺板上。
由于她身形庞大,把铺板砸的咕咚一声,微微颤动。
一击得手,慕容采薇毫不犹豫,一跃而起,就骑在钱二姑身上,抡起双拳,毫不客气地向钱二姑脸上砸去。两拳就把钱二姑的鼻子砸出血来。
春分见主子动手,一下子就向冯梨花扑去。
冯梨花躲闪不及,春分来势又猛,被堵在墙角,脑袋一下子就撞在墙上。
春分早就恨透了冯梨花,此时有了机会,哪里还会放过。发了疯似的,右手抓住冯梨花的脑袋,就往墙上撞。
左手也不闲着,就在冯梨花脸上胡『乱』挠着。
钱二姑这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她终究身大力不亏,就要挣扎着起来。
慕容采薇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猛击两拳,在她身上一滚,就到了她脚部。
抓住钱二姑的双脚,一发力,就将钱二姑抡了起来,转了半圈儿,狠狠地向墙上掼去。
咕咚一声,连墙都颤动起来。
“你们还不动手,快来帮忙啊!”
冯梨花声嘶力竭地喊道。
慕容采薇和春分猝然发难,完全出人意料之外。号里其他人都懵了。
冯梨花到底是牢头,背后有狱卒撑腰,平时积威已久,此时见她呼救,人们就纷纷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