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同一个六壬课,所以还是这个时空,从这个六壬课里面推算出来的,就是藏刀的人。
刀都是拿来使用的,现在却藏了起来,动机就令人怀疑。
或者他是凶手,或者是他在包庇凶手。
从大六壬里面,能够推算出一个人的体貌特征、穿着、职业、和做事的时间、地点。
如果继续深推,还能推断出当地的景物。
如果是对一个建筑进行推测,还有个专门的称呼,叫做“屋景预测法”,可以把房子里的景物,包括房屋坐向、墙壁颜『色』,周边树木、河流、室内家具等等,都可以推断出来。
这一点,实际上就是大六壬在风水方面的应用。
用于推测房屋,就是阳宅风水。用于推算坟墓,就是阴宅风水。
这个大六壬课,月将是申,加载地盘巳上,巳申合水,这是地支六合之一。
申属金,金变成了水,这就是一种意象。并不是金属变成了河流里的水,而是金属变成了『液』体形状。
这个时代,能变成『液』体的金属,种类并不是太多。在技术上能达到的,也就是铁、铜、铝、锡。
因为杀猪刀是铁的,所以在这里这个『液』体就是铁水。
一般人家里不会有铁水,有铁水的地方,一个是生铁厂,把矿石融化冶炼,变成生铁和钢,另一个就是铁匠铺,把生铁融化,浇筑各种铁器。
至此,慕容采薇锁定了两个行业,一个是生铁厂,另一个是铁匠铺。
这个范围就很小了。
还可以细化。
申是地支,跟天干“庚”相通,庚属金,是阳金,是未经加工过的金属。
未经加工过的金属,就是金属矿石,在这个六壬课里面,就是铁矿石。
铁匠铺里面,基本上不会有铁矿石,因为它没有炼铁的高炉。只有生铁厂,才直接用铁矿石炼铁。
现在,结论已经出来。这个藏刀人,是生铁厂的人。
难道跟他有关?
慕容采薇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郭锄。
郭锄是信国公府的一个车夫。
信国公府家人出行,男主子骑马,女主子当中,老祖宗和夫人等年长的女眷,一般坐轿。比较年轻的媳『妇』和小姐,一般坐车。
郭锄就是车夫之一,时常为府里的年轻女眷出车。
郭锄有个哥哥,叫做郭镰,两人是孪生兄弟。正好就在生铁厂做工。
郭锄和郭镰的父亲,原来是信国公府的奴才,多年来一直对府里忠心耿耿,所以在信国公七十大寿的时候,为讨个彩头,给他赎身,除去了奴籍。
郭锄现在虽然还在府里当差,但却不是奴才,而是在这里做工的,每月从府里领取工钱。
这兄弟俩,现在就跟杀猪刀和府里联系在一起。
光有这些还不够,还需要其他旁证。
这一回,慕容采薇从体貌特征入手。
这里有一个非常突兀的存在,就是月将“申”,申属金,在方位上是西南,在味道上是辛。
在颜『色』上,金属白『色』,但是申在西南,受火的影响,所以白中有红。
这个人的肤『色』,就是白里透红。
由于出行的时候时常由郭锄出车,所有慕容采薇对他有印象。郭锄的脸,就是白里透红。
两人是孪生兄弟,在肤『色』上,应该非常相似。
“申”在人的体貌特征上,正是长得比较白,身材比较高,脸型比较方,跟郭锄兄弟的相貌特征,必较吻合。
按照慕容采薇前世多年的算命经验,现在她已经可以确定,这把杀猪刀,就是郭氏兄弟的。
进一步推理,凶手就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个。
从五行意象上来看,也证明了这一点。
月将是“申”,属金,杀猪刀、铁水,都属金。郭氏兄弟的名字中,都有金字旁。
金是肃杀之气,秋天金旺,肃杀之情更浓,所以一般处决犯人,都在秋天进行,这叫做秋决。
金克木,慕容蒹葭名字中的“蒹葭”,是芦苇,属木,金克木,这么浓重的金气集中到了一块儿,慕容蒹葭实在是在劫难逃。
现在的问题是,这只是命理推论的结果,还没有实际证据。
况且他们的杀人动机,也不清楚。这一点,就不是从命理手段能推出来的。
虽然有了这个结果,但是在过堂的时候,不一定就起多大作用。
一是郭氏兄弟可以很容易推脱,即使在酒坊找到凶器,他们也可以否认。
这个证据链条,现在还缺一环:他们是怎么把刀藏到酒坊去的。
如果慕容采薇指出了杀猪刀在酒坊里,他们就可以反问,你是怎么知道在那里的?是不是你自己藏的?别人都不知道,你怎么就知道?
弄不好,自己就被反噬,反倒坐实了杀人的罪证。
既然有人故意诬陷自己,他们完全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要想给自己脱罪,还得从别的角度入手才行。
唯一的办法,就是证明自己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至于郭氏兄弟的杀人动机和证据,大概需要自己出去以后,才能慢慢寻找到。
看来,还得从自己贵人这方面着手。
“慕容采薇,出来!”
看守王桂打开了铁门,提慕容采薇出去。
狱卒提犯人出去,一是过堂,二是了解号里的情况,三是有什么私事。
不管是什么原因,叫出去都得出去,由不得自己做主。
慕容采薇现在行走困难,就由春分半背半扶出去了。
没有顺天府的衙役来提,也没给她戴枷,证明不是过堂。
“到我屋里来。”
春分和慕容采薇进了看守屋里。
“坐下吧。”
王桂指了指一把椅子,示意慕容采薇坐下。
大牢里处处都是规矩,犯人见了狱卒,正常的时候要下跪说话,给面子的时候,站着说话。
叫坐下,就是一种特别高的待遇了。
慕容采薇在号里久了,知道应该是父亲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否则,狱卒不会对她这么客气。
“今儿个你父亲来了,叫你有什么遗言,就给他写下来。唉,我这人就是心软,看他挺可怜的,就答应了。给你父亲写封信吧,到时候我交给他。”
你还心软?一定是父亲给了你什么好处吧?
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一次跟父亲沟通的机会,慕容采薇略一思考,就拿起已经准备好的纸笔开写。
在前世,除了有时候画符,已经很少使用『毛』笔,更很少写繁体字。所以开始写的时候,非常别扭。
好在保持了慕容采薇的记忆,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适应过来。
尽管如此,由于身体虚弱,写完信还是出了一头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