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辛九的声音,赤凕有些意外。
虽然被做成阵眼之时,肖离对他说,辛九极有可能会救他。
但是赤凕并不相信,因为辛九没有救他的缘由。
他一心想要取辛九的妖丹,辛九又怎会救他?
最简单,最有利的办法,就是将他杀了,永绝后患。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赤凕间断重复着,为辛九指引方向。
过了一会儿,看到辛九猫着腰,步履艰难地出现在视野里。
赤凕觉得奇怪,他并未觉得有风啊。
为何辛九却像是逆着能吹飞大树的狂风在行走?
接近,辛九伸出手,去抓赤凕身上的铁链。
赤凕的魂也跟之前公主一样,被铁链绑在柱子上。
当手刚一碰到铁链时,向前的阻力瞬间消失,周围的虚影变成了旋风,将两人围在中间。
寒意随之大盛,像细小的冰锥,不停地往骨头里钻。
赤凕看着辛九,问:“你为何不杀我?”
“因为赤媂不希望你死,他已经没有了大哥,不想再失去二哥。”
赤凕眉心跳了两跳,心中五味杂陈。
辛九开始吸收阵气。
赤凕说道:“辛九,你可知,你吸收阵气的后果?”
辛九没有回答,直到无法承受,停止吸收阵气后,才开口说话。
“应该是加快转变妖身吧?”
“你既然猜到了,为何还要如此?”
“迟早是要转变的,无非是早一天,或是晚一天,没太大分别。”
赤凕沉默了片刻,又问:“你不怕死吗?”
“怕呀,可是再怎么怕,最终不也得死吗?就算活够二十万年,不也一样逃不过神罚吗?”
赤凕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道:“据说,我们赤狐,天生九尾可以抵御神罚。”
辛九愣了一下,这就是他杀赤宵,夺妖丹的根本缘由?
“二公子,你也说了,得是天生九尾才行。我既不是赤狐,更没有尾巴,仅是融合了妖丹,九成是没用的。”
赤凕沉默,良久,突然哈哈一笑,随即叹了口气。
“辛九,肖离也是妖仙双修,且比你修炼的年头要长得多。”
辛九虽觉震惊,但并不意外。
肖离一直隐藏得很好,如今显露真容,看来是自己把他惹毛了。
“二公子,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吗?”
赤凕冷哼一声:“虽说他比你强一些,可还未见就是我的对手,若非那两个老家伙背叛我,而他又在针上涂药,我岂能被他们擒住。”
辛九没有接话,看来朽长老要得不只是一个妖王,而是整个世界。
否则完全没必要投靠肖离。
“辛九,你救我出去,我可能还会想要你的妖丹。”
“我的妖丹分两层,外层是妖力,内层是法力,你只要敢用,我随时恭候。”
赤凕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辛九也便专心地吸收、转化阵气。
整整三天,赤凕醒了过来,双臂一抖,震断了捆绑的绳子,向众人抱拳环礼。
“今日救命之恩,赤凕没齿不忘,告辞。”
说完也不等别人开口,径自御风而起,向京都而去。
辛九起身,拱手环礼:“有劳诸位了。”
二十七名弟子相继起身,起手还礼,却无一人搭话。
说什么呀?事情都办完了,都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做。
辛九走到玉清真君面前,刚一拱手,玉清真君抢先说道:“不必言谢,你我心知肚明。”
说完转身,御剑而起,带着门人离去。
玄青真君问:“她这话是何意?”
辛九微笑着答道:“上清门家事,恕弟子不能如实禀报。”
玄青真君呵呵一笑:“行吧,你自己小心点,赤凕这事,怕只是个开端,我回了。”
辛九躬身:“恭送太师祖。”
回到赤九门,朱玉晨问:“我二哥呢?”
“走了。”
“说什么了?”
辛九摇头:“没有留话,不过我看他往京都方向去了。”
朱玉晨叹了口气:“随他吧,他就是那样,一向自行其事。”
赤凕并没有进京都,即便他有自信能打赢肖离,也不想去打。
因为辛九才是肖离真正的目标。
只要辛九在,除了朱玉晨,任谁也坐不稳妖王这个位子。
即便是大哥赤宵,恐怕也不行。
赤凕并非是要等着看热闹,而是要等着一击必杀的时机。
无论是谁,想成事,都要有所助力。
辛九,便是他报仇的最佳助力。
赤凕去了赤峰山最深处,那里有一个山谷,本无名,但五大长老在此隐居后,便称其为极乐谷。
当初,赤凕寻到此处,邀请五大长老为自己助势,但只有朽长老和钵长老答应了。
其他三位长老,推托说已经无心俗世,只想逍遥度日,是以仍留在极乐谷中。
极乐谷不大,宽二里多,长五里多,地势平缓。
五位长老在此建造了五座小屋,以五行相生格局设立,屋顶上铺满枝蔓,既遮阳,又挡雨。
为表尊重,赤凕落在谷口,步行进谷。
行一里多地,看到草木零乱,似被劲气摧折。
心道不好,忙纵身跃步,飞奔而至。
五座小屋,尽皆损毁,三位长老也不知所踪。
赤凕皱眉,本想将朽长老和钵长老之事,告知其他三位长老。
并劝说他们去相助赤九门。
没想到,还是被肖离抢先一步。
五大长老数万年来情同手足,朽长老是老糊涂了吗?竟对兄弟下此毒手!
他到底图什么?
京都,夜。
长街之上,一名女子盛装打扮,穿着鲜红的礼服,款步而行。
巡夜的军兵从她身边走过,对她视若无睹。
而女子也是目不斜视,与军兵擦肩而过。
来在媂皇宫门前停步,抬起头,一又漆黑般的眼眸凝视着大门。
那丈许高的大门已然关闭,门两边火红的灯笼,便似她身上的礼服一样,照亮了黑暗。
女子从袖中抽出一柄尖刀,毫不犹豫地刺进自己的心窝。
随后猛然拔出,血喷洒在朱漆大门上,宛如新涂了一层油彩。
媂皇宫内,吴勾猛然坐起身:“李兄,有血腥气。”
李图依然躺着,闭着眼睛:“我闻到了,不要理会,右护法说了,咱们只管看着底下人,到点开门,到点关门,其他的事,一概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