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辛九清了清嗓子:“慧清,你是上清门亲传弟子,应该沉稳干练,且……”
慧清转回身瞪着他,眼泪汪汪。
辛九哂笑,低声说道:“我是被东家抓走的,我都没反应过来,她还勒我脖子,捂我嘴,不让我出声,你瞧……”
辛九指着自己的脖子:“应该尚有印记吧?”
慧清扁了嘴,眼泪掉了下来。
辛九近前一步,轻声说道:“你是仙族,我们是妖,你怕我们将你丢下,任由恶妖将你杀死,所以才心中恐惧,乱了方寸。”
慧清只哭,不说话。
实则辛九所言,句句是她心中所想。
可若是承认,那便是不信任他。
他为她渡气,助她结丹。
而她从辛道友一路改口叫到师哥。
如今稍有点事便不信任他,那自己岂不成了笑话?
“我若是你,也会有此想,人心隔肚皮,不到水落石出,终究无法确实,所以,我懂你心中所想,自也知你心中顾虑。”
说完,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然后追向朱玉晨。
慧清听得有些迷迷糊糊,他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实则辛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啥,反正就是把这事抹过去就完了。
走了近两个时辰,天色向晚。
朱玉晨冷声问道:“到底在何处?你莫不是带着我们绕圈子呢?”
“大王呀,小的怎敢?就快到了。”
朱玉晨停住脚步:“在遇见你处,往东南二里,便有一名仙族子弟的尸身,你带着我们向北走了两个时辰,分明是在诓我,既然你不畏死,我便成全你。”
丘转身便跑。
朱玉晨身形一闪,已然挡在了他的前面。
丘凶相毕露,双手化成利爪,抓向朱玉晨前胸。
朱玉晨上身后仰,右腿提起,一脚踢在他中腹,将他踢上了空中。
这一脚用力极猛,踢得他尖声惨叫,飞起十数丈高。
朱玉晨微一矮身蓄力,纵身而起,跃到丘的上方,一脚踹在他隆起的背上。
丘如流星坠地,嘭的一声响,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朱玉晨随即便落到了他身边,一脚踏上他的背心:“我就知道是你,那名仙族子弟就是被你的利爪割破了喉咙。”
“他要杀我!我不能杀他吗?你也是妖!如若他要杀你,难道你就让他杀吗?”
“死无对证,你想怎样说都可以,你故意调戏慧清,只怕是存着歪心邪念,不想让她死得太痛快吧?”
慧清满面羞红,抻出黑剑就要上前,被辛九握住手腕:“稍安勿躁。”
“我没有!她活得好好的,连根寒毛都没少,你这是欲加之罪!”
“好,就当你说得有理,我来问你,那名仙族子弟的配剑和法宝呢?”
丘两眼乱转:“不知。”
“不知?”朱玉晨脚上用力。
丘放声惨叫:“给你!给你!在我怀中!”
朱玉晨挪开脚:“起来。”
丘爬起来,满眼怨愤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双爪化回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锦袋。
慧清瞪大了眼睛:“百宝囊!”
朱玉晨一把抢过来,打开看了一眼,目光一寒:“还有。”
“没了!”
“辛九,搜他身!”
“哎?”丘往后躲:“别这样啊!真没……”
辛九一针刺进他鸠尾穴。
丘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头也耷拉了下来:“你们……真不是个妖。”
辛九在他身上摸出一个小木盒,檀木雕花,金线嵌边,打开后,里面是三颗妖丹。
朱玉晨说道:“给我。”
辛九递给她,她将百宝囊顺手便放在了辛九手里。
辛九心中一喜:“东家,这百宝囊给我?”
“是啊,我已经有一个了,要那么多也无用,你拿着用吧。”
辛九分外惊喜,连道谢都忘了,打开百宝囊,看到袋子里有一团紫气,氤氲盘旋,旋涡的中心,有一柄极小的剑。
“东家,我如何将里面的物什取出?”
“伸手进去,心有所念即可。”
辛九伸手进去,心中想着那柄小剑,便觉手中有了东西,手离开袋口,小剑瞬间成了长剑。
“好宝贝!”
辛九喜笑颜开。
慧清两眼放光:“玉晨姐,你怎知他有百宝囊?”
朱玉晨淡然一笑:“那名仙族子弟刚死不久,身上却没有任何物件,尤其没有配剑,而他也没拿着剑,必是有能够容纳长剑的宝物。”
“那你怎知还有妖丹?”
“刚才我看到百宝囊里的剑,闻到上面有血腥气,必然是斩杀过妖不久,而这只丘有近万年道行,才能杀了那名仙族子弟,他必然是想将妖丹留下。”
“哦~”慧清恍然:“那他会拿百宝囊去换酒吗?你说掌柜那里,会不会还有百宝囊?”
朱玉晨和辛九同时用责怪的目光看着她。
慧清愣住,怎么了?
朱玉晨叹了口气,取出钢管和血壶。
辛九将丘的妖丹提了出来。
“你们为何还要杀我?”
“抱歉,我师妹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你听到了,你不死,必会迁怒于镇上酒肆的掌柜。”
慧清猛然醒悟,他二人说了那么多话,却只字未提镇上的事。
即便是询问法宝,也只是用刑逼问,而不说是从酒肆听说的。
“我不会的,那婆娘向来口无遮拦,见谁都说这些事。”
朱玉晨神色冰冷:“她或许见谁都说,但我们抢了你的法宝,你又无计可施,必会迁怒于她。”
从烧尸到磨骨,慧清蹲坐在一旁,黯然神伤。
只因她无意的一句话,便断送了丘的性命,虽然是妖,可如果不是她乱说话,他可能就不用死。
除妖和因她而死,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
“别磨了,天色不早了,带回去磨。”
“好。”
辛九答应一声,将白骨拾进药箱,再放入百宝囊。
朱玉晨给他使了个眼色。
辛九走到慧清面前,蹲下身看着她:“所谓谨言慎行,便是这般道理,经一事而长一智,你还小,很多事尚需历练,且他未必便是好妖,真是好妖,也不至调戏于你,走吧。”
经他这样一说,慧清的心情好了许多。
回镇的途中,慧清问:“玉晨姐,明日还来吗?”
朱玉晨笑:“来呀,此山如同一座聚宝盆,既然来了,自然要多寻些宝物才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