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九一愣,妖丹茶?何意?
红幔分开,小姐走下床来,花容月貌,袅袅婷婷,一袭薄纱罩着粉色中衣,赤着双足,翩翩如月中仙子。
辛九却紧锁眉头,感觉五脏之内有一股气息在乱蹿。
“先生果然是圣手,只可惜转化成妖,不知喝了这妖丹茶,你可会失了本性?”
辛九猛然抬头看她:“你是余家小姐?”
余啸凤嫣然一笑:“如此看来,朱玉晨当真是看重于你,在这苍城府,鲜有人知我的底细,你却能猜出我的身份。”
辛九开始气息短促,感觉体内有一股力量正在膨胀。
“不过我还得谢你,若非你教我法子,我这因炼制丹药而积下的毒,怕是无解了。”
辛九闻着她身上的香气,看着她若隐若现的玲珑玉体,心里不由得一阵阵躁动。
余啸凤俯下身,几乎贴着他的脸,凑到他耳边细语:“我好看吗?”
辛九咬着牙回道:“若论姿容,你不过末流而已。”
余啸凤眼眸一滞,随即不怒反笑,直起身退了一步,看着他:“那我倒想听听,先生之红颜几何呀?”
辛九用厌恶的眼神看她:“一者朱煜,二者青樾,三者白钤,四者玄垚,五者秋娘,你不过狐媚之相,难登厅堂。”
“混账!”余啸凤扇了辛九一记耳光。
说她狐媚倒也罢了,居然排出这一堆人来,她堂堂余家小姐,竟要去跟侍女村姑相提并论?
“你敢打我!”辛九猛然起身,一伸手掐住了她的粉颈,踏前一步,将她按倒在罗帐之中。
余啸凤不惊不怒,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丫鬟站在一旁,像被定身了一样,不语不动。
仅存的理智提醒辛九,这是一个圈套,她是余家小姐,绝不会以身犯险,必有后手。
强迫自己放开手,步履沉重地后退。
余啸凤坐了起来,双手分开红幔,看着辛九:“你居然还能守住本性,实是不易。”
“我一心为你驱毒,你因何害我?”
余啸凤巧笑嫣然:“辛先生,你可错怪奴家了,奴家一番好意而已,你既已成妖,喝下这妖丹茶,只会增强你的妖力,怎说是害你?可真是冤枉奴家了。”
她故意以靡靡之音诱迫辛九,听在耳中,辛九自觉血脉喷张,已是难能自控。
猛然想起吐纳之法,立时席地而坐,手掐法诀,开始行功。
“哟~辛先生,这般光景,你倒还有心思练功呀?”
辛九默念:五识空灵,心锁神意,肝藏魂命,气自肺下,力成脾中,肾水通达,万念息声。
随着默念,已然听不到余啸凤的话语,体内气息流转,逐渐将那股混乱之力融合,化为清流,疏于百骸。
“这是……这是?”余啸凤惊得坐到了床上。
辛九周身亮起一抹金光,绯红的肤色逐渐还原,额头暴起的青筋也消了下去。
待得辛九睁开眼睛,余啸凤问道:“你练得可是仙族上三门的功法?”
辛九不答,站起身收拾针包,装入药箱。
“我问你话呢!”
辛九依然不答,背起药箱便往外走。
丫鬟一闪身,拦住了他的去路:“我家小姐问你话呢。”
辛九一伸手,丫鬟立时被一股无形之力控住,动弹不得。
辛九将手往旁边一挥,丫鬟便被移到了一旁,惊呼:“小姐!”
余啸凤盯着辛九的背影:“辛九,我助你妖丹,却换不来你一句话吗?你可知千年妖丹,得之不易,你吃了不仅无事,反倒精进了功力,也该算我一份功劳。”
“玄真门。”
辛九说完,扬长而去。
一路跑回朱府,直往后宅来寻朱煜,拉着朱煜的手又往前院去,秋娘怔怔地看着两人,不免心中酸楚。
不是人妖殊途吗?怎便和朱煜这般要好?
然则朱煜虽是侍女,却貌若天仙,终是比她这个村姑要强得太多了。
直过了中门,朱煜才开口:“你身上的妖气竟有千年之巨,出了何事?”
辛九将朱煜拉入房中,才细说始末。
朱煜听完之后,恨声道:“余家好不歹毒,万幸你有玄真门秘法,否则少主便要亲手斩你于剑下了。”
经她提点,辛九猛然醒悟,原来是要让他失了人性,逼着朱玉晨亲手杀他,如此也便败坏了朱玉晨的名声。
朱煜又说:“我教你收敛妖气之法,你尽快练熟,似你这般妖气,必会引来高人降妖,届时便不妙了。”
辛九连连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传了辛九术法,让他自行修炼,朱煜回返后宅,寻着秋娘解释:“你莫多心,他是遇着事了,而且……”
朱煜顿住,退了一步,双目赤红,周身红云升腾:“我也是妖。”
秋娘吓得连连后退,直到撞在扶栏上,退无可退才停住,眼中见泪,浑身发颤。
朱煜恢复如常,温言道:“你莫怕,我若想害你,何须等到今日,我只是怕你疑心,顾影自怜,才说与你知晓。”
秋娘泪流满面,一则是受了惊吓,二则是知晓了朱煜的身份,更觉自己无望,但还是感念她的好意,哽咽道:“多谢姐姐实言相告。”
辛九这一日未再出屋,直至天将破晓,方才睁开双眼,眼中青光一闪,随即湮没。
搬了圆凳出来,轻而易举地跳了上去,稳稳站住,此间便觉得不是跳上来的,而是移了上来。
随即看向墙头,意动气随,轻易便飘上了墙头,居高远眺,心意舒畅。
“上来。”
背后有人说话,辛九回头,见朱煜坐于屋顶,原来她一直守着自己。
当下飘身而上,立于朱煜面前,心中莫名欢喜。
朱煜翻了个白眼,嗔道:“瞧你那样子,好没见识。”
辛九心里一动,这话,这语气,似乎何时曾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煜儿姑娘,你教我武功可好?”
“这世间哪有什么武功,不过是气随意动,力出股肱,别人打你,你要么闪躲,要么回击,力大制胜,速急制胜,能捱亦可制胜。”
“能捱?”
“是啊,捱到对手气竭力竭,你尚有余力,便可轻易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