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云姜,浩渺无垠的天空笼罩着墨蓝色的幕布,长长的夜色里弥漫着种令人陶醉的气息。
冯府之内,大门深锁,冯玉堂独自一人坐在沉香木椅之上,闻着室中飘溢的烛花香,凝神看着窗外,发现月亮已悄悄升起,它微微下降,将墙上的石虎抛进半影,色彩斑斓的碎片在空中飞舞着。
窗户外头夜来的虫鸣声,从哪一点开始薄弱渐没,最后听不见,像升华有生命的夜色一样逐渐逝去。
沉静的夜空中,千篇一律的虫鸣、青色的月亮、那醇美的琴声,辅着一袭白衣,轩轩然随风,如清风拂面。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
“大人,云姜女候来访。”
冯玉堂叹息一声,脸上却无半点的意外,像是早已经料到了那般,他那张被岁月侵蚀的脸上露出一抹凝重,有些沧桑的嗓音道:“让她进来。”
他在云姜朝堂沉浮数载,怎会不知这云姜女候的心思,只是……
不消片刻,殷宁便在云木云木和良姜的跟随下走了进来。
冯玉堂起身行了一礼,“拜见殿下,殿下千岁。”
“冯大人不必多礼。”
殷宁坐下,良姜便将手里的盒子呈了上来。
“冯大人,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听闻冯大人患有心悸之症,这是府中大夫调制而成,对于心悸之症有奇效。”
闻言,冯玉堂下意识的便要起身谢恩,却被殷宁拦住了。
“大人不必多礼,殷宁乃晚辈,实在当不得大人行此大礼。”
冯玉堂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殷宁,这些日子,关于这个人的传闻他也是听了许多的。
比如,尖酸刻薄,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草菅人命。
可如今看来,却觉得她一举一动皆透着一股矜贵之气,也不似传闻中那般无礼。
他不禁多看了一眼殷宁。
“不知道殿下漏夜前来,有何贵干?”
殷宁一笑,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本宫有意将这云姜的主人换上一换,还望大人支持。”
“……”冯玉堂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就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之言那般,连心跳声都明显了起来。
拿起面前的茶水猛灌一口,冯玉堂才道:“老朽年事已高,又人微言轻,实在帮不上殿下,殿下还是另请高明吧,今夜殿下之言,老朽便权当没听到。”
面对他的拒绝,殷宁也不恼。
“大人过谦了,若大人不愿,殷宁也不会勉强,只是……”
殷宁话锋一转。
“大人以为凭借一套以退为进的为官之道便可在云姜王朝里全身而退,是不是太天真了?”
冯玉堂脸上露出一抹僵硬,随即笑道:“殿下之言,老夫不懂。”
殷宁轻笑,“大人每每面对云姜王的褒奖,总是递上折子辞官,态度坚定,一副绝不留恋的态度。”
“云姜王疑惑不解,曾问过你,你屡次求退,是我怠慢你了么?”
“你是如何回答的?”
冯玉堂盯望着殷宁,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