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渠的话,在顾南栖的心口划开了一道口子。
所谓重生,便是曾经死过。
既是死过,又有何惧?
她垂眸轻笑。
“夫人当真是了不起,称得一句女中诸葛。”
沈曼渠轻哼一声,“此次,是我棋差一招,着了你顾南栖的道,我无话可说,只是……”
“顾南栖,你我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你害我荣国侯府,也只是为了全殷盛太子当初对你的提拔之恩,此次,我败了,我认输,只是珈蓝,她是无辜的。”
“夫人莫不是当真以为我在夸你?”顾南栖敛了笑意,眼睛透着森森凉意。
“后宅女子,将自己困于一方天地,犹如那井底之蛙,只知自身利益,妄图颠覆王权,简直痴人说梦。”
“你懂什么?”
顾南栖的话像是刺痛了沈曼渠最脆弱的地方,她突然就狰狞了起来。
“我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上官氏,为了珈蓝,天下没有哪个母亲可以做到如我这般,便是我死了,上官氏一族也的以我为荣。”
顾南栖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本宫接连几个月的征战生涯,见一张张鲜活的面容换成一座座荒寒的孤冢,多少英豪不能回归故里、葬于荒郊野外,甚至连名字也不曾留下,才有了今日繁盛的大殷,可你,囿于你那渺小的一方天地,残害无辜,却还敢在本宫跟前高谈阔论。”
沈曼渠敏感的抓住了顾南栖话里的重点。
“本宫?”
她惊愕的看向顾南栖,“你到底是谁?”
上前一步,顾南栖突然出手,狠狠的捏住了她的脖子,那手更是不停的收紧,直到沈曼渠脸色煞白,呼吸困难,也不曾停下。
她凑近她的耳畔,沉声道:“夫人,有本宫在的一日,沈珈蓝便永远别想登上后位,她的儿子,也休想染指我大殷江河。”
话落,她反手一推,沈曼渠便狼狈的跌坐在地。
来不及顾忌身上的疼痛,她原本的淡定高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了的慌乱和恐惧。
“你,你是殷宁?你……你不是死了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你到底是谁?”
顾南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沈曼渠,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赎罪的,你说呢?”
“啊!”沈曼渠突然就惊叫了起来,她抱着头,不停的往角落里缩去,“有鬼,有鬼,有鬼啊!”
顾南栖冷漠的看着她癫狂的样子,转身走了出去。
她前脚刚走,云飞和云木便走了进来,将一碗黑漆漆的药给她灌了下去。
沈曼渠挣扎着趴在地上,她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
她像是意识到什么那般,连忙摸向自己的脖子,试了无数次,却依旧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云飞手中利剑出鞘,寒光闪动,挑断了她的手筋和脚筋。
末了,云飞朝着他猝了一口,“夫人且去,上官氏一族很快就会来陪你的。”
沈曼渠趴在地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会是殷宁?
她为什么会死不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