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西天的落日轻盈的洒下一层绯红的薄纱,将天将地将江河将山岳草木皆笼在一片明辉艳光中。
飘移的云彩在水面投下婀娜的影,徐徐晚风拂过,与水草、苇影和着暮歌摇曳起舞,波光粼粼中渗出那壮丽妩媚。
骁云湛坐在黑色的骏马上,目光看着大盛的方向,许久都不曾回神。
正在这时,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忽然传了过来,他眼睛霎时一亮,那捏着缰绳的手更是不停的收紧。
是殷宁回来了!
转瞬,便看到枣红色的骏马一路疾驰而来,马背上那人,一袭白衣,满头青丝以一根发带绑起,风姿无双。
顾南栖显然也看到了骁云湛,她唇角微勾:“驾!”
马儿撒欢似得跑了过来。
离得近了,顾南栖这才勒住了缰绳。
骁云湛翻身下马,看着眼前的顾南栖,他眼眶莫名的一湿。
“一切都安好么?”
顾南栖轻轻点头,“骁将军一切都好么?”
“无恙。”
骁云湛打量着顾南栖,见她妖媚脸上勾着魅惑人心的浅笑,宛如秋中之月春晓之花,只是……
她似乎是瘦了!
他的目光逐渐下移,当落到顾南栖手背的时候,他眼底浮现出一抹惊慌。
来不及多想,他一把拉起顾南栖的手,“你手怎么了?”
“无妨,小伤。”
“可是那大盛储君羞辱于你?”
瞧着眼前男人义愤填膺的模样,顾南栖低笑出声,“无妨的,过去的事儿,便过去了吧。”
瞧着她眼中一瞬间闪过的黯淡,骁云湛眸色紧了紧。
他就知道,殷宁在大盛的这些日子,定然是过的不快活的,曾经那大盛储君在大殷之时受尽折辱,如今,恨不得杀了殷宁才能解恨。
沉默良久,骁云湛有些蹩脚的宽慰道。
“没事,都过去了,我听国寺的大师说,人在走运之前的前兆便是身处危难,跌落泥地,朋友背叛,穷困潦倒,危及性命,孤独,苦楚,被排挤,被轻视,被侮辱,被伤害……”
“……”顾南栖静默无言的看着他,脸色逐渐不好。
骁云湛像是不曾发现那般,依旧道:“物极必反,你的人生巅峰马上就要到了。”
“呵呵!”顾南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你说的这些应该不是走运的前兆,而是轻生的前兆吧。”
话落,她翻身上马。
夕阳照在她的身上,犹如给她镀了一层金光,看上去,竟格外的惑人。
顾南栖垂眸看着骁云湛,“殷暮商还好么?”
骁云湛点了点头,“他,变了。”
短短的时日,他像是变了一个人那般,不再是从前那个人人皆可欺上一脚的三皇子了。
“自你离开大殷之后,他便日日勤勉,凡事亲力亲为,皇上很是满意。”
骁云湛眼角柔和,“想来你在大盛已经听闻,他如今已然入主东宫,成了这八面威风的皇朝储君。”
顾南栖像是松了一口气那般。
“也算是没有辜负我的一番教导。”
“……”骁云湛抬眸看她一眼,“也多亏了你的教导刺激了他,如今,普天之下,他最想杀之而后快的人便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