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内潮湿阴冷,有丝丝寒风从墙的缝隙里吹近来,摩擦出惨和声,吹起落地尘土,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地牢,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
顾南栖来到最深处的牢房门口,停住了脚步。
黎橪坐在一堆荒草之上,浑身血迹,狼狈不堪,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了过来。
而后突然就笑了起来,那笑,沉淀了许许多多的伤痛。
“想不到,最后来看我的人,居然会是顾大人。”
顾南栖一个眼神,狱卒连忙打开了牢门。
她缓步走了进去,最后蹲在了黎橪跟前,唇瓣轻启,“殷诏,是你的骨肉对不对?”
“不是!”黎橪想也不想,便一口否认,眼底泛着凶光,“顾大人,我是将死之人,做不得你排除异己的棋子!”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本以为他会再追问,或者是逼着他承认,可没想到,这人却这么干脆。
一时间,黎橪倒也弄不清他走这一遭的目的了。
“你过几日便要被五马分尸,你曾经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算是死,也该体面。”
“你想做什么?”黎橪沉声询问。
顾南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黎橪,“与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五马分尸,不如,本官先送先生一程。”
先生两个字传入耳膜,黎橪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是抑制不住的哈哈大笑,笑的濒临崩溃。
自从被赐了宫刑,住进了太监房里,他许久都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
顾南栖微笑着离开,云飞和云木对视了一眼,俩人会意。
待顾南栖前脚刚踏出牢门,云木便用帕子捂住了黎橪的口鼻,云飞锐利的剑锋划过他的喉咙,留下一条细细的痕迹。
黎橪瞪大着一双眼睛,轰然倒地。
后者“锵”的一声收起长剑,吩咐一侧的狱卒,“给他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梳洗干净。”
狱卒惊恐的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位大人,这犯人皇上是要五马分尸的,如今顾大人就这样把人杀了,你要我们如何交代?”
“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你们如实报给皇上便是。”
云飞沉声吐出一句,而后大步离开的牢房。
云木皱着眉头,快步跟上,“这不是主子的意思么,怎么成了太子的意思?”
闻言,云飞淡淡的看他一眼。
“我们这位皇上啊,多疑得很,主子前脚去了东宫,后脚便杀了黎橪,你说,皇上会不会以为是太子教唆主子杀人灭口呢?”
“原来是这样。”云木恍然,“主子真阴。”
云飞:“……”
……
长明宫·
“什么?”殷天成猛地站了起来,他神色阴鸷的盯着底下的守卫,“那东西死了?”
侍卫匍匐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听见殷天成的问话,急忙道:“顾大人亲自带人来了天牢,杀了黎橪,还命人将他整理了遗容,说要让他体体面面的离开。”
殷天成瞳孔猛地一缩,“来人!”
殷天成的贴身太监小跑着进来,禀报道:“皇上,老奴命人查探过了,顾大人先是被太子招去了东宫,随后直径去的天牢,然后那人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