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谁也不曾说话,便这样看着彼此。
许久之后,鹤潇忽然问了一句,“公主可知,为何楠栖能躲过重重验身,最终在科举里拔得头筹,入主朝堂的?”
“有你这位权势滔天的相爷在,又有何难?”
鹤潇轻轻的摇了摇头。
“因当时的掌权者是太子殷盛。”
霎时,她瞳孔微微一缩,酒意散了大半,“什么意思?”
“公主不是说鹤潇的帮助让你感到意外么?其实,我只不过是看在楠栖的份上。”
鹤潇温雅的嗓音低低的萦绕在耳畔,那隐隐绰绰的琉璃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似陌上花开一般的恬淡。
鹤潇双眸看向远处,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那夜,东宫安静的像是一座无人问津的冷宫,殷盛太子久病缠身,不久于人世,临终前,他握着楠栖的手,告诉她……”
“对不起楠栖,我可能要食言了,往后的路,需得你一个人走下去,这大殷皇室肮脏不堪,污秽陈杂,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宁儿,我走后,望你能替我照顾她。”
想到过去,鹤潇轻轻的垂下眼睫,吐出一声叹息。
“公主可知道,便是殷盛太子这一句嘱托,楠栖心甘情愿成为了皇上手中的一把利刃,甚至忘了自己的家仇,她为奸佞,一意孤行,其实,便是想要查清殷盛太子死亡的真相,还有……保护你啊。”
她怔怔的望着鹤潇,眼底流转着不可思议的神采。
“你是说,殷盛皇兄与顾南栖……”
鹤潇缓缓点了点头。
他没再多言,起身朝着屋外走去,即将走出门槛之时,他停住脚步,微微侧目。
“公主,若可以,我希望楠栖从未遇见过殷盛。”
鹤潇嗓音清淡温柔,如一片柔软的烟火,飘散在风情的街巷,流淌在古韵的琴台,优雅如斯。
鹤潇走后,偌大的殿内便只剩下了顾南栖一人。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桌边,许久没有动弹。
人啊,真是复杂难懂。
许多事明知是错,依旧飞蛾扑火,只争朝夕。
许久之后,顾南栖脸上缓缓扯出一抹笑容,她轻缓的嗓音低低吐出一句,“往后,这所有的事儿我来做便好,你的家仇,我为你报。”
从前,只是觉得占了这顾南栖的身子。
可如今……
“呵呵。”顾南栖苦笑一声,独自一人坐在黑夜之中,“若皇兄不死,你们一定会是一对璧人的。”
只可惜,这上苍从不会对谁怜悯,这宿命,也总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砍去它认为那多余的部分。
……
“主子,顾南栖被赦了。”青阳垂头丧气的走进屋子,失望布满了整张面庞。
崇曦云淡风轻的在桌上落下一子,他缓缓抬眸,“意料之中。”
“那主子为何答应上官融去毒杀顾南栖?不怕被她报复么?”
“她利用了我,方知,我不是心甘情愿让她利用的,若不如此,又怎能将噬心蛊悄无声息的种入她体内。”
闻言,青阳瞳孔震惊的一缩,“成了?”
崇曦低笑一声,埋头与棋盘上的自己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