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诏坐在车里,那张俊美的面容上闪过丝丝怅惘。
许久之后,他才像是自言自语那般:“若皇姐不曾卷入这朝局之中该有多好。”
从前,母后虽是皇后,却因与外男私会惹恼了父皇。
连带着,自己这皇子也被父皇厌倦和讨厌,宫里的人素来势力,见母后被软禁,对自己也怠慢了起来。
在那个童年里,尝尽心酸冷暖。
明明是嫡出皇子,却过的连条狗都不如。
“应星,你知道本宫与皇姐第一次说话是什么时候么?”
“属下不知。”应星安静的跟在车外,声音轻缓。
“唉。”车里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而后,便听他道:“母后被父皇软禁冷落的第三个年头,那时候,本宫只有五岁。”
“到现在本宫还记得,那天是冬夜,宫里全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白雪,覆盖着每一座宫殿,可没有一座是温暖的。”
“当时,伺候的宫人懈怠,明德妃的狗突然冲过来将本宫咬了,本宫在惊吓中踢了那狗一脚,它便跑了,明德妃整蒙受宠,平日又与母后不对付,便趁机责打于本宫。”
“不只如此,她还告诉父皇,说本宫杀了她的狗,说本宫顽劣,小小年纪便心肠歹毒。”
忆起过去的事儿,殷诏神情有些寂寥。
“父皇将我罚跪在雪地里,直到现在,本宫还清晰的记得那晚的寒冷,像是要将人整个冻住,就在本宫以为快要冻死的时候,皇姐出现了。”
“她询问,跪在那里的是谁,当宫人告诉她是四皇子的时候,本宫以为她会离开,视而不见。”
“她的母妃是蓝贵妃,与母后素来不和,可谁知,她却解下身上的披风给我盖住。”
“她说,快将我弟弟移入奉安殿,请太医来。”
“应星,她叫我弟弟啊。”
应星跟在车外,静静的听着殷诏讲述着从前的事儿,听着他语气里的伤感,想要安慰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替本宫求了情,并带回了宫,给了本宫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你知道么应星,其实本宫最讨厌的便是姜的味道,可却觉得,皇姐给的那碗,格外的好喝,直到现在,也还在想念。”
“往后的日子里,皇姐与我结伴上书房,教我读书习字,宫人也不再敢怠慢,呵呵……”
殷诏苦涩的笑了一声,“若不是皇姐,我大概早就死在那个寒冷的夜晚了。”
“可是应星,几年后,舅舅在战场上屡建奇功,父皇顾及着舅舅的功勋,便将母后放了出来,复了皇后之权。”
“而我,因着母后也渐渐疏远了皇姐,再后来,殷盛被立为太子,皇姐披甲上阵。”
似乎是想到什么,殷诏沉重的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浮现的是殷宁被万箭穿心的画面。
可那些,都是他与舅舅还有母后一力促成的。
皇姐再次归来他是开心的,只是,皇姐终究还是要死的。
反正,自己与皇姐,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