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橪话音戛然而止,他木讷的站在原地,似乎,对这样的责打早已习以为常。
“给本宫滚开,低贱的狗东西!”上官羽西冷厉的目光恨不得将黎橪千刀万剐。
若不是他,自己如今便不会落的这样一个下场,不会被帝王如此羞辱。
都是这个人,毁了自己的幸福,每每看见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欺辱的画面。
“是。”黎橪行了一礼,安静的来到雪地里跪下。
他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上官羽西的背影,瞧着她在宫女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进寝殿,他轻轻的垂下眉眼。
如今的自己,早已经是废人一个了,哪里还有什么奢望。
……
白雪纷飞,寒风有几许刺骨,顾南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了房间,询问道:“张御医,他身体可有碍?”
“还请上卿宽心,洛大人无碍,只需多加休息便可,只是那断指……”
张禄隐去了未说完的话,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是下官无能。”
“知道就好,出去吧。”顾南栖站在门口,淡淡的回了一句。
“……”张禄一噎,一瞬间竟有几分无言以对。
自己也只是客气客气,而这顾大人竟这般不给人面子。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提醒道:“下官看顾大人步伐漂浮,面色苍白,恐不是长命之相。”
“行了行了,就你命长,你万岁万万岁!”
闻言,张禄双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这若被有心人听见,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下官告辞。”没敢再逗留,张禄提上药箱迅速离开了上卿府。
顾南栖望着黑夜中白茫茫的雪花,想坐在竹椅上煮一壶清茶闲饮,又怕生出更大的疲惫,终究还是作罢。
这身子实在有些虚,仅仅是雪天在东宫跪了那么一会儿,便冷的叫人难以忍受。
顾南栖踩着积雪,一步一步的往院子走去,却在中途被云飞和云木拦住了去路。
“做什么?”她蹙眉询问。
云木走了上来,轻哼一声,“方才有个丫鬟竟对属下说一些爱慕之言。”
顾南栖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都长这样了,还有人对你说爱慕之言?”
“可是被属下拒绝了。”
顾南栖:“……”
“那丫鬟不曾读书习字,连四书五经也弄不明白,和属下都不在一个层次,所以属下只好拒绝了。”
“呵!”云木话音刚落,顾南栖便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
“读书习字是让你明事理,知荣辱,而后内敛自谦,严于律己,宽于待人,而不是让你自觉识几个字,懂几两学问就高人一等,洋洋得意。”
云木和云飞瞳孔猛地一缩,呆呆的望着顾南栖。
此刻,顾南栖只觉得身子寒凉的有几分难以忍耐,不曾注意到俩人的神情,依旧道。
“夫子教习,是为了让你成为提灯人去照亮黑暗,而不是为了自己有灯而沾沾自喜还要吹灭别人的蜡烛!”
话音落下,顾南栖抬脚便想走。
而云飞和云木却不约而同的抽出了长剑,抵在了她的颈边,眼神也变得锋利,充满了警惕。
顾南栖微抬下颚,任由风雪带着雪花落于头顶,眼睫,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