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宁费力的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终归是我对不住骁云湛,对不住骁府。”
骁老夫人连连摇头,“当时,骁府风雨飘摇,若不是公主,这偌大的骁府早已经没了,公主大恩,老身及整个骁氏满门,谁也不敢忘却。”
殷宁沉沉的叹息一声,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剩一句,“殷宁惭愧。”
鹤潇静静的站在一侧,瞧着这一幕,不曾出言打扰。
这个人,她也只是一个女子,肩上却扛起了这重达千斤的量,让她疲惫不堪。
俩人离开骁府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夜色暗沉,头顶一轮明月清辉洒下,投出一道道斑驳的人影。
殷宁上了马车,有些疲惫的叹息出声,“若是骁云湛还活着那该多好。”
闻言,鹤潇眼波轻轻闪烁了一下。
一时间,谁也不曾说话,车上寂静无声,只有马蹄哒哒的声音。
直到回到公主府,殷宁才像是想起什么那般,“鹤相今夜前来公主府,可是有什么事儿?”
鹤潇摇了摇头。
殷宁狐疑的看他一眼,也不曾多问。
她靠着摇晃的车壁,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温雅的声音忽然传入耳膜,“听说,公主心悦于臣?”
仿佛是天空惊下一道闷雷,砸的殷宁睡意在瞬间消散无踪。
她猛地睁开眼睛,惊愕的看向崇曦,种种情绪最终汇聚成一句,“谁造的谣?”
鹤潇垂下眼眸,轻轻抿了抿唇瓣,“皇上方才召见了臣。”
殷宁:“……”
“呵呵。”
半晌之后,殷宁才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你不要听这个狗皇帝的,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开玩笑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鹤潇不语,只是看着殷宁,他的目光含着许许多多叫人看不懂的东西。
许久之后,他才道:“可臣,不是随口之言,臣想娶公主,结两姓之好,百年无悔,黎明黄昏是你,富贵清贫是你,青丝白发,亦是你。”
“我……”
“公主不必与臣轰轰烈烈,亦可不必缠绵悱恻,我们一道携手相濡以沫,细水长流,从青丝,到白发。”
殷宁惊愕的朝着鹤潇看了过去。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男人素来不近女色,只是醉心于朝政,为国为民,可如今,竟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此刻的殷宁却不知鹤潇说出此番话到底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他宽绰衣袍底下的手都紧张的捏到泛白,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殷宁看了他半晌,突然问道,“鹤相是同情本宫么?”
“并非。”
“鹤相可知我的身子并不能生儿育女,甚至连一个长寿都做不到,鹤相与我成婚只会被拖累。”
殷宁垂下眼眸,“京中不乏士族贵女,鹤相若是成婚,择一即可,她们定会不胜欣喜。”
“可我……”鹤潇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两下,“心悦如傲枝寒梅一般的公主许久、许久了。”
殷宁微楞。
她突然就想起自己还在云姜之时,鹤相不远千里而来,送给她的物品里,便有一把梳子。